“你都知道？”红姨声音有点颤抖，手指顿在她勾出来的东西上，“你是警察？”

“不是。”林眠生摇头，“我在找人。”

红姨皱眉，想起他刚出现跟她们交代的说辞：“找对象？”

林眠生笑了一下：“不是。”笑意淡了一些，但还在，“我找的是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孩子。”

“你结婚了？”红姨有些吃惊，吃惊以后更加生气，因为她深信了林眠生要在海边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的说辞！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人特意来这个地方找女人。

“没有。”林眠生眸光微微染了一些潮湿的空气，“因为一些事，我们还没有结婚。”

红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她也见过林眠生此时的眼神。

在很久以前，也有人用这样的眼神在思念她。

红姨心里晃着海浪，忙低下头，不想让林眠生看出她的异样。

“这回我找到她，还有我的孩子，我要娶她。”林眠生声音很淡，散在空起来，被风带到很远的地方。

红姨还垂着头，指尖慢慢远离她从暗格里摸出来的手枪。

良久：“你走吧，不要回来了。你的妻子不在这里……”她抬起头，看向林眠生的眼里有些无奈，有些同情，还有感同身受的痛苦，“如果你的孩子在这里，很遗憾，你不可能把他带走了，他……”她张着嘴巴，像是笑，又像是在哭，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把话补充完整，“他已经属于这里了。”

“属于这里？”林眠生摇头，“小志不属于这里，任何人都不属于这里。”

红姨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看向林眠生：“你……怎么知道？”

所有人以为她从出生就在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

“DRT里有人嘴不严实。”林眠生解释得很模糊。

“他们说了什么？”红姨向林眠生走了几步，好像看见了希望，“他们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海浪声涌进来，她眼前的希望像是被那朵浪打碎了，她摇摇头，努力叫自己清醒过来。“不可能……”

她呢喃着，不是想要说服林眠生，而是要说服自己。

她知道试图反抗的后果有多可怕。

“没有人知道的……我们永远逃不掉了……我们只能在这里……”

林眠生没有反驳她的话，视线下移，落在她正在滴血的手上。

“红姐，你的手在流血。”

红姨茫然低头，手心的伤口正汩汩冒着鲜血，但她不觉得疼，只觉得什么东西正从她的伤口流出她的身体，让她变得麻木。

“你走吧，不要再回到这里。”她抬起头，看向林眠生的眼睛空洞得可怕，“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会把你的目的告诉这里的人。”

林眠生默了一会，如她所愿，转身离开。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红姨一个人。

她像一只失去拉线的木偶，颓然倒在身后的柜子上。

恰巧有一朵云遮住了太阳，世界只剩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