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至少她没有被电击，没有被刀扎。

只是跪下，只是擦个鞋子，和那些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和林眠生比起来，更是算不得什么。

宗辛笑意漾开，她有很久没这样开心了，不是药力作用，只是单纯出于心情畅快的开心，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林眠生呆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心像是被人放进了肉馅机里。

痛！

比刚才所有的痛加起来再乘以十，乘以百还要痛！

漆黑的眸从前能藏匿所有情绪，至极的痛苦，在这一次却很轻易地泄露了真情。

愤怒！心疼！

“千浅！你给我起来！”

千浅闭闭眼，当林眠生的声音不存在，拉长袖子，仔细地擦拭着宗辛鞋子上的尘土。

“千浅，我让你他妈起来！”林眠生从地上站起，又被人踹在腿弯，按在地上，双目猩红，再无平时静默寡淡的样子，青筋暴起来，冲千浅怒吼。

千浅只是将背弯得更低。

对不起，林眠生。

她知道，她这种牺牲根本就不是林眠生想要的，甚至是对他的另一种折磨。

但是……

就让她自私地牺牲自己的尊严骄傲吧。

她真的没办法看他因为她受到伤害，虽然，这也是一种伤害……但是……

一滴泪落下，砸在地面上。

千浅哭，不为自己，她的骄傲尊严，在看到林眠生被人拖出来的瞬间，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她哭，是为了林眠生，她知道，他看见她这个样子有多难过。

咬住唇，把模糊的视线眨清明，然后仰脸，冲宗辛讨好地笑笑：“宗辛小姐，您看看，我擦的，您满意么？……”

宗辛现在是极度兴奋，极度满足的。

抬起脚，让鞋尖在头顶投下的光柱中反出光芒。

挑眉，很勉强似的点点头：“还算不错吧。”放下这只脚，又把另一只脚往千浅脸前伸了伸，“把这边也擦干净。”

千浅笑：“好的，宗辛小姐。”

林眠生张着嘴巴，痛心地看着千浅，呼吸好像都已经停了，就像一尊雕塑，定格在最痛也最惊心的一面。

良久，这尊雕塑才有了变化。

变化极短暂，也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林眠生又定格在面无表情，模样清寡的一面上。

“这就是你老板想要的？”男人的声音如沉在深海下的万年冰。“看我和千浅互相牺牲，互相折磨？”

宗辛身子一震，林眠生被他们那么残忍的折磨都没说开口对他们说一句话，而现在，他却主动跟她说话。

而且……还是用这样好听的声音……宗辛不再理千浅，转身，像是被什么有蛊惑性的味道吸引了，痴迷地走向林眠生。

“林先生猜的没错……”宗辛弯下腰，脸靠近跪在地上的林眠生，“老板说了，林先生千小姐都不是凡人，皮肉之苦击溃不了二位的心智。反而是这种心理折磨，才是折磨二位的最佳利器。”宗辛顿了一下，眼睛微眯，复杂情绪翻涌，她自己也不知道哪个会占据主导。

贪婪？嫉妒？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