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就算在喝醉了以后，也能清楚地知道，死者已矣，不会再回来的人。

千浅活得很透彻，这份透彻是无数残忍的真相累积起来。

他了解她的过去，通过非常手段了解到的。

在她第一次来清城，走进他的世界的时候，他就了解她，她的苦，她的甜，也许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心疼这个女人。

“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不是？”千浅垂下眼帘，林眠生的沉默她并不陌生，每次她想跟别人谈起她去世的母亲的时候，那些人都会像林眠生一样沉默下去，刚开始她不理解，怪这些人不能感同身受，怪他们的冷漠，后来她慢慢明白。

这种时候，换了谁，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什么是安慰？还给她一个活生生的母亲，这是安慰，其余的，任何事，再华美，再感人温馨，都不能安慰她失去母亲的痛苦。

可这个谁都做不到，所以他们只能沉默。

“是。”林眠生点头，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甚至不敢跟她说他能理解她现在的难过，她的经历是他无法想象的，如果他说可以理解，那简直太自以为是了，但是……他确实也失去过最重要的人，很巧，那个人也是她的母亲。

千浅叹了一口气，抱住林眠生：“林眠生，你喜欢孩子么？”

她以为答案是肯定的，没想到林眠生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抛给她一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赖小只问到我了，所以我想想问问你。”千浅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她现在的表情。

很奇怪，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不清醒。

她眼前的镜子在乱晃，镜子里映出的她和林眠生的影子是歪歪扭扭的。

这算是喝醉了么？

还是她在借着酒劲，跟林眠生说一些，她在清醒的时候，不，应该是林眠生以为她清醒的时候，不敢说的话。

“我喜欢孩子。”林眠生感觉怀里的人明显僵硬了一下，抬手，轻轻摸摸怀里人的头发，“我喜欢所有的孩子，无论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无论是不是他的孩子？

千浅愣了一下，抬起头，林眠生也低着头看着她。

“我们可以领养几个孩子……林星林麓现在就是……”

千浅打断林眠生的话，她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刚刚有些迷离的眼睛现在一派清明，甚至是冰冷：“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生孩子？不对，林眠生……你知道我不能生孩子了是不是？”

这件事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除非……

“你调查我！”

千浅退后一步，忘了身后还有一个支出来的架子。

林眠生伸手拉住千浅，轻声道：“我是中心医院的老板，你的体检报告我……”

“如果你是以中心医院工作人员的立场在跟我说话，那你应该明白，你们医院有责任保护我作为病人的隐私！如果你没有刻意向其他人要，我的体检报告怎么可能让你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