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他是因为我没去辜战的葬礼才生气,那么他有资格生气。”林眠生竭力压着他的疲倦,千浅的失望他看在眼里,他自知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所以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用疲倦作为理由,拒绝和千浅讨论他和赖小只之间的……误会?不,不算误会,他真的罪有应得,“我爷爷确实把我关起来了,但是他给我机会让我去送辜战,只是我没有去而已。”
“你没有去,是因为……”千浅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好像突然就傻了,听不懂林眠生说的话,“你自己不愿意去?”
“是。”林眠生放开千浅的手腕,低下头,“我不想去。”
“为什么?”
千浅坐下,林眠生的脸色格外苍白,她有一瞬地退缩,觉得他脆弱得让她觉得害怕,好像碰他一下,他就会消失在她的眼前。
“那个时候……”林眠生喉结动了动,他的悲伤被一股力量禁锢,只有麻木清晰地存在,他无能为力,他没办法感受他现在真实的感情,难过?茫然?都不是……“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他的嘴角无力地勾起,他感觉到了,是自责!因为无论做什么,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他选择故意忘记。
那些天,他呆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不停地睡觉,就算做那些让他痛苦的梦也无所谓。
他不想让自己清醒。
“不用安慰我。”
挡住千浅伸过来的手,林眠生侧开脸。
千浅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像是一个什么也感觉不到的布娃娃,针扎在他身上,他也不会痛得皱眉。
“我活该这样。”
有一种感情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是后悔。
后悔像山洪,铺天盖地地滑下来,把一切都湮灭,就在一瞬间,他觉得连呼吸都是奢侈。
他应该去葬礼的,但他因为懦弱而故意回避了。
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永远不可能再弥补回来,就算他后来又去了辜战的灵堂,当辜战父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是羞愧的。
好凉。千浅垂眸看着林眠生的手,他的手把她的手放回到她的膝盖上便缩了回去,虽然是短暂的接触,但那温度却像烙在她的心脏上。
这不怪你。这句话第一时间出现在千浅的脑海,但她没办法说出口。
林眠生到底该不该去辜战的葬礼。
赖小只有没有资格因为林眠生没去辜战的葬礼而责怪他。
还有她,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跟林眠生为了这些事闹别扭。
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想保住他,即便她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安慰到他。
千浅的手臂环住林眠生,他的目光一滞,转即轻轻阖上眼睛。
“对不起。”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他没有回抱她,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他没有力气反抗,没有力气迎合。
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这种感觉深深地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