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陈夫子?
千浅蹩起眉,想收回手,手腕却被对方攥着。
陈夫子的眼睛微虚着,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千浅的轮廓拓在他的眼里,她手里的小刀距离他的眼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的自我防卫能力已经比大部分女人要好许多了。
慢慢放开她的手腕,捏着她小脸的手却没有一丝松快,手心压着她的唇,不许她发出任何疑问。
“有人在找你,大概六七个人,应该都带着枪。”
陈夫子伸直手臂,让千浅离他有一臂的距离。
他刚刚想逃离这个酒店,却在前台听见有人打听她的消息,问话的人眼窝深邃,模样西化,说着蹩脚的中文。
来者不善的感觉,在他看到那男人掀起的衣角下藏着枪的瞬间被印证。
因为他的话,千浅的眼里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陈夫子凝着被他桎梏却很安静的千浅,压下从心底翻滚而上的冲动,放开手,走向窗边,挑起窗帘向楼下看去。
酒店四周,几条主要道路的角落都停着相同款式的汽车,零星有男人站在车边抽着烟。
“你走吧。”
陈夫子转回身,看着千浅,桃花眼里晃过一丝异样的颜色。
她叫他走?是身处囫囵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的意思么?
“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我想走出这里,根本不可能。”千浅走到陈夫子的身边,不像他那么小心谨慎,只挑起一个缝看着外面,她干脆把窗帘拉开,手撑在窗台边,看着楼下那些看起来像足了西部黑手党的男人们。
“能走一个算一个。”千浅转身,靠着窗台,歪头看着陈夫子,“成歌也在这家酒店,如果你愿意,走的时候,顺便把他也带走。”
陈夫子听千浅讲完她的安排,绽开一抹笑,红唇皓齿的好模样硬是在黑暗里杀出一条血路。
“给你的朋友打电话。”
她的朋友?千浅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陈夫子是因为之前与“她朋友”接吻的阴影,一直不肯念“她朋友”的大名,成歌。
但是……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不打?”陈夫子轻轻点头,“把他丢在这也好。”
丢在这?千浅有点跟不上陈夫子的思路。
陈夫子也不管千浅是不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自己走到衣柜边,胡乱拽出一件外套,扔到床上,抬眼看看还愣在原地的千浅:“外面很冷,把外套穿上。”
“我说了,你自己走。”千浅没有动,风吹开窗帘,轻柔的纱裹着夜色,也裹着她,月光浸泡着她们,让她们构成美得不真实的画面,“听不懂么?”
“嗯。”陈夫子转开视线,不让那般诱人的场景映在他的眸上,“听不懂。”
让他自己走?这算什么屁话?他天生听不明白屁话。
“你想保护我?”千浅笑了一下,好像陈夫子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令她发笑,“你觉得你有资格么?”
资格?
他有保护她的资格么?
陈夫子的心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