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生默然，他不是千浅，他无法想象到千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爱的样子。

作为旁观者，他投入了过多的感情，他心疼这样的千浅。

千浅见林眠生不说话，以为他被她的坦白吓到。是啊，她现在这个样子太不正常，像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疯子……她一下想到了她的母亲，惴惴不安的感觉让她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呆上一会。

“那我先走了。”

“莫家你打算怎么办？”

莫家？千浅站起身，刚想迈步，但被林眠生的问题牵绊住。

“莫氏快倒了，你父亲不会坐以待毙的，他会在你身上想办法，除了在你的团队上做文章，他可能还会做更多。”林眠生顿了一下，仰头看千浅，“你阿姨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就会把她知道关于我很想要你的事情告诉你父亲，你的处境会更难过。”

“她怎么会知道？”千浅皱眉，林眠生喜欢她的事不是只有他的心腹才知道么？那些人难道背叛他了？不对，不应该，如果他们背叛林眠生也应该找莫永林，为什么要找莫初氏？

林眠生垂眸，沉默了片刻，慢吞吞地开口道：“我……打过一次……也许不止一次……电话，我……喝多了……我……”

“我明白了。”千浅想起那次在路上遇见的酒后的他，确实是感情太过于充沛了。

林眠生皱起眉，他那么不想莫家因为他而对千浅打算盘，可偏偏是他自己给千浅惹了麻烦。

那他之前做的那些有什么意义？

他苦心经营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见林眠生皱眉，千浅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我不担心我父亲会算计我，我不会让他把对我母亲做的事再对我做一遍。”千浅顿了一下，语气多了一分决绝，“他夺不走任何一样属于我的东西。”

她没什么好失去的，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她不像母亲当年还要考虑她的未来，对莫永林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如果莫永林实在过分，她大不了就和莫家玉石俱焚。

她唯一要的就是不被人操控自己的人生，这也是她母亲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愿望。

“我不担心他会算计你。”林眠生蹩起眉，也站起身，低头看千浅，墨色的眸子深邃无底，“你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也会帮你，你父亲奈何不了你，但是……”

他的声音紧张起来。

“千浅，我担心的是你为了证明你能反抗他，选择一种最极端的方法，一种伤人一千损己八百的方法。”

“你告诉我，如果你想用伤害自己的办法，重击你父亲，我该怎么保护你？我能……保护你么？”

林眠生的语气难得有了起伏，这些话他已经想了很久，每次想起都是对他的一种折磨。

如果那份伤害只是来自外界，他拼上一切去抵挡也就可以了。

但是一个人的心已经死了，恨不得和她所厌恶的一切同归于尽，他怎么去抵挡？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