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静慧师太二十来岁出家,那时候老赵王都还没登基呢,现在这新赵王登基都五年了,没想到她这第一次进宫就是为了请封朱白露。
她说的可怜兮兮的,自己快五十的人了,没人养老送终,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孩儿,还个个都跟她抢人,所以只好进宫了。
关键是她进宫就得了吧,还把那个七十八岁的宗主给叫了来。
宗主却没提别的,只是催着赵王要延绵子孙,要不然就过继宗室里的。
赵王这一支正统的血脉只有赵王和赵仲晨以及赵仲晨的庶弟赵仲亮。
这赵仲晨花天酒地的根本不靠谱,传闻他妾姬成群,却也是没一个有的,估计是不行的。而赵仲亮自幼残疾,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物。
所以二十七岁都还没后的赵王责任重大,受到质疑也不敢反驳。
赵仲晨听闻了后暗暗发笑。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好处,即便是贵为天子的赵王也要受到家族的质疑,还要虚心接受言官的谏论,才能博得好的名声,才能让诸侯心服口服的归属。
当然也有一意孤行的皇帝,比如晋国国君,结果便是归顺他的各国诸侯都纷纷倒戈到了赵国,然后顺便也灭了他。
赵仲晨此刻总算是相信了那个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他也总算明白了当年秦始皇一定要统一度量衡和统一口径的原由,以及做出焚书坑儒的事来。
一切都是为了权利的统一啊。
至于赵王自然是不相信静慧师太的一面之词。
可是,静慧师太是谁啊,是大公主啊,连他父皇都要尊敬地叫一声姑姑啊,临终前还特意交代要好好对待这个唯一的长辈姑姑。
他不得不隐约提起了朝政的难处,做为公主,要体谅这个家大业大。如果朱白露成了皇室成员,那更加有义务为我们赵王朝牺牲。
静慧师太倒没装傻,保证道:“真有此事?如果是真的,为了我们大赵国,做为县主也有责任为民为国做事,我一定劝劝她。有了消息就告诉你,这种事姑奶奶我还是懂的。”
赵王被看成一个小屁孩,哭笑不得。
静慧师太继续道:“听闻你们想请秦莹来,那丫头也只有我请得动。改日我去请她到庵堂一聚吧。不过,你的答应我不可轻举妄动。有了消息,我自然会通知你。”
对赵王来讲,管她是谁,只要有人肯出头,拿捏住朱白露,引来其他人,就可以。
更何况那个阿兰姑姑和万内侍的事,父皇临终前都告诉了他。
无尘庵人少,不复杂,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下,似乎比那个江国公府和朱府都来的稳妥。
赵王权衡之下,便下了这道看似荒唐的圣旨。
但是对外来讲,大家却是夸赞有佳。无论怎么样,这样对待皇室的长辈,为她考虑,都会受到赞扬。
赵王是得意洋洋,早忘记了他当场怕铃木公主他们失败,用了挑拨离间的计策。
铃木公主和朱兴敬十分无奈地互相望了一眼,同时道:“我家曦姐儿呢?”
“我家德兰呢?”
便假意开始寻找孩子来。
朱白露看得好笑,心情愉快道:“我看见他们去那边后山了。”
后山有一股清澈的泉水叫落梅泉,泉水渐渐汇集成一弯潭水,绕过梅花林,向山下蜿蜒留下。潭水旁有个小亭子。每到梅花开放的季节,朱白露都喜欢到这里来玩,看着梅花瓣落在雪白的地上,落在泉水里,再用溪水煮茶来喝,特别的甘美香甜。
这时,朱贵曦拉着江德永气喘吁吁笑着跑上了小亭。
朱贵曦扶着栏杆,蹲下来,双手掬了一捧水,尝了尝,仰头笑道:“平之哥哥,你来尝尝,真的好甜呢。”
“早就听闻无尘庵的落梅泉,泉水甘甜。早年还有人专门接水来卖。后来静慧师太来了后,这里便不许人来了。”江德永说着在朱贵曦身旁蹲了下来,也掬起水喝了一口。
两人一年不见,这会才好好观看。
江德永本来就生的好看,五官深邃,唇红齿白,眼神中有一种朦胧的雾气,头上束着玉冠,让他显得有几分清秀和温柔起来,嘴角边落下的泉水顺着下巴滑落在脖子上,随着江德永喉结的蠕动,落入了衣襟中。
朱贵曦的心忽然砰砰跳动如鼓捶一般作响,她也分不清是因为刚才跑得太过,还是因为江德永长得太过好看。
她望着他傻傻笑了,手中的水顺着手指缝滴滴答答落入溪水里。
还是有几分傻气,难怪被朱白露暗中欺负都不知道。
江德永见她因为奔跑而显得嫣红的嘴唇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滴,有两滴还顺着下巴流了下来,眼看就要滴到衣襟上。
他赶紧伸手擦去,随便将她唇边的水也擦去,不经意间去碰到了那柔软的唇边,他像触电一般,手指头抖了抖,吓得立刻收了回去。
朱贵曦的心跳的更厉害了,她低了头,羞红了脸,小声道:“曦儿还以为平之哥哥早忘记了曦儿呢。”
“怎么可能。你永远是我的曦儿妹妹呢。”江德永的心也砰砰跳得厉害。
“可是,我家被传得那样。我都没脸出门。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法见到你了呢。”朱贵曦想到近五年来的遭遇,心里便是难过。
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年,果真是苦尽甘来,昔日的姐妹又慢慢回来,偷偷来探望她的平之哥哥也可以光明正大相见。今年她便要及笄了,母亲这段时间都在相看世家子弟,她心里好多话要对他讲,生怕再没了机会。
“这不相见了。别怕,以后有的是机会。”江德永无意识地拨弄着溪水。
“曦儿今年及笄礼,平之哥哥会来观礼吗?”朱贵曦这几年倒是学的沉稳了许多,早已不是那个整天喊着我才是朱家大小姐,我才可以嫁给平之哥哥这句话的小女孩了。
想到幼年喊的这些话,她顿时双颊绯红,含羞望了一眼江德永,赶紧用手绢盖住了脸。
那含羞带娇的回眸,让江德永身体酥了一半。
“我早就备好了一份礼给你呢。”他忘情握住了她的手,
他自幼对朱贵曦就有好感,可是,朱家的事爆发后,铃木公主是万分强调,朱家的小姐嫁过来也只是侍妾,不能做正室。
做为公侯,是可以有一正一副两位夫人,三位侍妾的。正副夫人都需要圣上钦点。
他曾经想等娶了正室后,便求圣上下旨将朱贵曦娶进门做福夫人。有他的宠爱,朱贵曦聪明大气,一定能过得很好。
不料这几年他的婚事颇不顺利,世家嫌弃他背信弃义,和朱白露解除婚约那年他也有十五岁了,作为一个懂事的少年没有站起来维护朱白露,让他失去了不少世家的支持。接着铃木公主好不容易替他找到了两家贵族小姐,不料赵王故意拖延,就是不肯赐婚,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朱贵曦这几年也学的十分乖巧,才名大增。他暗中有些着急。
这可是他看中的人。
许久不见,两人挨得那么近,朱贵曦身上有一股幽幽的清香飘来,他不由自我地拉开她掩面的手绢,只见那桃花娇羞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吓,杏眼瞪他一眼,便起身要走。
他的心猛然一动,一把握住她的双手,便道:“妹妹放心,我回去就找圣上去。”
朱贵曦大为感动,两人暗中书信来往,总算守得云开。
她娇羞地笑了,头渐渐靠向江德永。
江德永趁机扶着她缓缓站了起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厉呵声:“哥哥,你们干什么!”
两人受惊,一下分开。
朱贵溪站立不稳,噗通一下掉进了潭水里。
“救我。”朱贵曦大惊,在水里扑了起来。
“贵曦妹妹别慌。”江德永想都不想也一下跳了下去。哪知这一跳,才知潭水并不深,才到胸口。
他赶紧一把拉起朱贵曦来。
朱贵曦受了惊吓,见有人救她,哪管那么多,一把抱住了来人。
江德永低声安慰道:“是我,别怕。”说着,抱住她就准备向岸边走去。
哪知朱贵曦猛然想起圆月悄悄放进她荷包的那一小截香,以及悄悄告诉她的话来,那男人那哪有不动心的主,只是机会未到罢了。有了机会,就要好好把握。至于她也只是把握了机会而已。
而当年侍奉朱老夫人的人除了圆月和郑嫂子外,全部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现在的月圆可是府里母亲之下的第一人,仗着是江府唯一公子的亲生母亲,硬生生将朱兴敬的心分了一块去。
现在机会来了,她的心安奈不住了。
现在天气本已接近夏天,今日有几分炎日。两人穿的都不多,一件绸衣外套一件纱衣,这会湿漉漉地一透,便显出妙曼身姿来。
她紧紧抱住江德永,头埋得低低的,小声带着哭声,羞答答道:“我们这样叫下人们看见,可怎么是好。我怎么见人?能不能摆脱德兰妹妹帮忙拦住人来,再帮我们寻了丫鬟,取来衣服换了才是。连累了两府,还没得带坏了平之哥哥的名声,让我怎么办才好?”
江德永怀抱姣花软玉,两人身体紧紧靠在一起,那心早砰砰乱跳着,没了规律,这会一听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是大为感动,赶紧又将两人埋进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来,对江德兰道:“妹妹,这事不易宣扬,都是哥哥不好。不小心推了贵曦妹妹下水。你还是先去帮我们寻衣服来换了吧。”
江德兰也知道此事若是宣扬出去,这朱贵曦肯定要入府了。
她不喜欢她。自幼就不喜欢,所以她点点头,无可奈何吩咐侍女去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