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露这下是心中有数了。
她眼神犀利地在每一个人脸上转了一圈,道:“你们谁做的,最好自己站出来,或者私下去找红姑和慧妈妈。要不然,被我查出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意思便是相信慧妈妈的。
慧妈妈听了,感激地磕头道:“老奴一定查出是谁来。”
赵仲晨不耐烦地指着二月,道:“等什么等?今天就查出来!不说是吧,来人,把这些蜘蛛给她全部灌下去。”
二月猛地抬头,一脸惊愕。她的郡王爷啊,那个如天神一般的郡王爷怎么会这样对她?他是她的公子。她的公子便是她的男人。
她扑到赵仲晨脚边,泪如雨下:“公子爷,奴婢怎么会做这种事?谁可以不信奴婢,难道公子也不相信吗?”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就你和她,还有慧妈妈,难道你还想说是慧妈妈吗?”赵仲晨有些很不成钢。望着她殷切的目光,脑海里闪过他们一起训练的场景。他对她们一直以来都是十分的严肃,他希望自己的兵是最出色的。虽然他不止一次说着他们是伙伴,要服从队长的话。
其实,他也不太相信是她。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怀疑她啊。
“反正不是奴婢。奴婢从来不经手夫人屋里的东西啊。奴婢连被子都没碰过,怎么放东西进去啊。奴婢真的很冤啊。”二月知道赵仲晨看似严肃,其实是最心软的一个。
她们训练的时候,他还会吩咐人偷偷给她们备药。一次她和他一起出去,她受了伤,也是公子爷亲自给她包扎了伤口,还把她背了回来。要是其他主子,早就抛弃了她们。
“这……”赵仲晨为难地看向朱白露。
培养一个特种兵是很难的,而且还要把这个特种兵培养成间谍,难上加难。
这些年他一共也就培养出那么五十来个这样的细作,而这十个人是里面的佼佼者。所以他也希望不是她。
朱白露瞧他这样,培养细作不易。便忍了怒,冷声道:“那谁来说说这些被子又是怎么回事吧?我记得我们住进来不过半年光景,当时这里可是空空如也。”
慧妈妈赶紧站出来,磕头道:“当时急着住进来,天又热了起来,便先在东边店里先买了两床被子用着。这些被子都是进来后才新置办的。这边院子里的东西都是老奴和依萱姑娘经办。”
依萱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这会又吓得哽咽道:“奴婢都是采买的今年的新棉做的被子,因为新棉也才,所以这被子都是新做的。”
“你好好回忆一下,一共做了多少床?你这么哭着,也查不出来,倒是让贼人得了便宜,万一冤枉了他人,让真凶逍遥。到时候防不胜防,再次毒害院子里其他人,怎么办?”江德融看见牵扯到了赵仲晨的人,他也不方便说话。于是,他站了出来。
依萱望着他坚定的目光、温暖的面容,渐渐平复下来。
她想了想,边抽泣边说道:“我当时买了百来斤棉,做了十来床被子,十来床垫子。一共多少床,我也忘记了。当时,我一个人做不过来,慧妈妈还帮手来着。对了,大家都帮忙了。”
慧妈妈也道:“是啊。老奴空暇就去做。因为都是新棉花和新缎子,就铺在了院子里晒着。”
她这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夫人的院子里天天都晒着白白的棉花呢。大家来来往往都看见了。
那意思是说如果下手的人从晒棉花开始入手的话,那么所有的被子都会有问题了。
朱白露立刻吩咐将这段时间做的被子都拿过来,拆开来看。
首先便是陈氏床榻上的褥子,拆开来没有发现。
其次是朱白露的,朱浅绿的,朱怡梅的,就连江德融的也抱过来了。都没发现有异常。
很明显这些红蜘蛛是后来放进去的。
但是红玉髓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不对,这样只是说明晒棉花的没问题,不能说明缝制的时候没问题。朱白露想了想,道:“当时你们在哪里缝制的?又有那些人参与?是怎么缝制的?”
此话一出口,在场大多婢女跪下了,齐齐喊冤。
就连朱怡梅和红姑也跪下了,道:“我们都一起做的。”
朱白露有些傻了眼。那么多人一起作弊显然是不可能的。
江德融眼睛一眯,笑道:“你们府里这是集体大行动啊。做个被子那么热闹啊。”
赵仲晨暗道,看来是有人趁机作乱,人多才不注意,查起来才查不到。
两个公子爷是不染俗事的,故而不知,做被子是比较慢的一件事,场地也要大。而草堂一次性要做那么多,也只好分开给各个院子里的人自己做了。
江德融点头道:“那且不是更好找了。给陈夫人做被子的人站出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后退两步,只有二月、依荷和慧妈妈站了出来。
大家都看着二月。
二月忽然指着朱怡梅,大叫道:“你那天也来过。”
朱怡梅慌乱地走出来,道:“我是来过。可是我和浅绿一起来看陈夫人的。难道说我们看一眼也不对吗?”
这下牵扯了浅绿,就不会有人相信了二月了。
二月慌了神,道:“你们是来看夫人,但是,你说这样缝不好看,要这样,还特意过来替我缝了一个边。”
居然还有朱怡梅?朱白露盯着她。今天她出的错,制造的混乱够多了。
朱怡梅缓缓走上前,道:“那也是你自己叫我去缝的。当时我只是在门口说了一句,不是这样缝的。你就让我缝给你看看。你现在怎么又反咬我呢?是不是觉得我是庶女,就可以诋毁?要知当时浅绿妹妹也在。”
朱浅绿站在朱白露旁边,拉了拉朱白露的衣服道:“姐姐,我相信梅姐姐不会害母亲的。当时我和她一起去的啊。”
朱贵曦眼珠子转了转,急冲冲上前,对着二月就是一巴掌,怒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怡梅姐,就算是庶女,也是朱府的小姐,由得你这般无赖的吗?我看你是自持是郡王府的人,一直没将我们白露妹妹放在眼里才是!”
朱白露望了望赵仲晨,正巧他也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笑。今天高若兰等人不请自来,本来就十分的奇怪,这会事事都还牵扯到了朱怡梅。如果说不是朱府在搞鬼,他们都不相信了。
二月骄傲地大声道:“奴婢就算是奴婢,也是一个人,是草堂的奴婢,由不得你朱大小姐在这里指手画脚来指责。再说了奴婢做得正行得直,怕什么。我就是喜欢我们郡王爷,我们公子爷是天下最好的公子爷,也是最帅的公子爷。我有错吗?再说了,我喜欢我们公子爷和下毒有什么关系?不要强加罪名给我好不?”
旁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赵国国风开放,民间男女七夕大胆表露爱意是常有的事。只是到了贵族女子,便矜持了许多。
这二月倒是耿直坦荡,或许根本就不是她所谓。
加上今天朱怡梅所作所为,的确让人怀疑。
于是赵仲晨呵斥道:“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我们做事也要讲究人证物证。你们能说清楚吗?还有,今天,朱怡梅你的表现实在让人觉得奇怪啊。”
大家怀疑的目光同时射向了朱怡梅。
朱怡梅对着大家长鞠躬,然后跪下道:“我好歹也是正经的主子,却被一个丫头这样指责和怀疑。今日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不小心,可是,那和夫人的事打不上关系吧?”
朱白露道:“我也希望不是。毕竟你是我的姐姐呀。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
朱怡梅痛苦地望了一眼江德融,见他还是不肯帮她说一句,知他还在恼恨今天的事,便道:“我心仪江二公子已久。今天不过是关心则乱。难道大家一定要把这件事摆出来说才可以吗?你们为什么不顾及一下我一个女孩儿的颜面。”
说着,她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
江德融尴尬地红了脸,偷偷看看朱白露,见她并不在意,才安下心来。
江二公子是当下京都有名的公子,有才有貌,早已是众多世家女的心仪对象。只是没人敢大大方方说出来罢了。
朱怡梅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廊下留下的世家小姐和公子大多都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听了此话,深有感触,议论纷纷。
赵仲晨咳嗽两声,摸摸鼻子道:“不要歪楼了。不要歪楼了。我们现在在说是谁下的毒。讨论那个公子最帅,也要先说本郡王啊。”
大家同时晕了。
好吧,这肯定是郡王爷真人在此。只有郡王爷才会这样东拉西扯。
朱白露说道:“其实,根本没人放蜘蛛进去。而我母亲也不是被红蜘蛛咬了,而是中了毒。你们自己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没人放蜘蛛?那这些红蜘蛛是怎么回事?中毒?
大家都不明白了。
朱白露冷笑道:“怡梅大姐自幼就怕这些小虫子,你觉得可能是她放的吗?而且该毒毒性强,肌肤沾染半分就会中毒变蓝色,许多天不会消失,所以防毒之人必然会用其他办法放进去。要不然我们来看看,谁的手是蓝色的?”
大家齐齐盯着朱怡梅和二月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