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城门渐渐打开,那队长出来一看,两人居然打了起来,大惊失色,喊道:“住手!”
他生怕这个愣头青伤了人家郡王爷。可惜没人听他的。
就连朱白露也早跑向了慧妈妈。
这些年来,她生怕慧妈妈露馅,每次上山都阻挡她们在山下,只有大年初一和元宵节慧妈妈往年长过的节日,才在庙里匆匆见上一面。
此时,她只见慧妈妈双目通红,扶着雪兰,伸着手向她奔跑的方向摸了过来。
慧妈妈竟然是视目模糊了。
她忍不住潸然泪下,摸向她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慧妈妈含笑道:“没事!没事!姐儿安好就好!”
而雪兰跪下磕头,哭道:“妈妈听说无尘庵出了事,连夜奔去,却被人拦住,说主子没事。可是妈妈不信,第二天一早就又跑了过去,只见翻出来很多尸首,妈妈一具一具看过去,说都不是主子。这两天天天去看,眼泪也没停过。哭得都快瞎了。现在好了,小主子总算回来了。妈妈不能哭了。”
“你是宜嫂子,车慧宜?”李三听见慧妈妈的声音,也望了过来,忽然兴奋叫起来。
“你是李三?”慧妈妈此时是凭音辩人。
“好你个宜嫂子,一直在小主子身边,居然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几个满地寻找。”李三气的跳脚。
慧妈妈笑了。李三就是李三,果然性子没变。
她故意生气道:“告诉你们,不等于告诉了全天下?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是觉得能保护得了小主子呢,还是觉得可以回到蜀国去了?天真幼稚不减当年!如果你们四个人都在这里的话,我二话不说,就带着小主子跟你们走。可惜就来一个两个的,让人都不敢相信。”
慧妈妈此话说的极酸损,但是李三却讪讪抓头,笑了。
可见慧妈妈没说错。
雪兰在一旁劝导:“哎,好了,都快离开这里吧。我们去看看夫人去。”
提到陈氏,朱白露立刻喊道:“阿晨哥哥,别打了。我们走吧。”
说着,扶着慧妈妈和雪兰上了马车。
慧妈妈却死活不肯坐了进去,只挨着李三,斜着靠在了马车边上。
赵仲晨倒是见好就收,对王青说道:“好功夫,明日来见我。”
说吧,跳上马车,亲自架起马车,快马加鞭向旅店奔去。
王青呆呆望着马车离去。
这一架打得莫名其妙,却又酣畅。没想到有纨绔之称的郡王爷居然好身手。
队长看了他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拍拍他的肩头,道:“兄弟好日子来了,可别忘记哥们啊。”
“什么好日子?”王青不解。大赵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最没出息的便是郡王爷。
只可惜没人给他解惑,接着下来的事让他更加难忘。
一个青衣人手执长鞭从旁边走出来,二话不说,猛抽几鞭。虽都不致命,却鞭鞭抽中身体,让他顿时遍体鳞伤。
“叫你不识好歹!跟郡王爷打架,是不能打赢的。这就是后果。”那人几鞭后,留下一句话,扭头追着马车的影子而去。
队长长叹一声,关了门,将他扶近屋子里,给他上药,便道:“叫你还傻不?”
王青疼得嘶哑咧嘴,不停点头。他更迷惑了。
屋外,一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回头向宫里奔去。
宫里,赵王刚试验完那颗药,觉得精神颇佳,心情愉快。听了回复,冷笑道:“没想到他这些年居然还练成了一身武功,只可惜连个守城门的都打不过。还要属下偷偷找回面子。当真丢人。可惜那个朱白露,倒也有那么点才华。”
那人不语,也不知怎么接他的话。待他挥手,便知可以休息了,扭头又向城门奔去。
“明日就说今日郡王爷要硬闯城门,你不肯,被郡王爷鞭打了。明日起你不用来这里了。好好养伤吧。”队长说着,给他上药。
“你不要我了?”王青吓得脸色苍白。
“真是傻。明日你去郡王府后门找赵一。”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两人在屋里吓了一跳,再次打开门时,门外哪里还有人。
王青却是忐忑不安地度过了一夜,回家只说被郡王打了,也不敢多说。
自此,第二日京都流传着郡王爷刚回京的惊天动地的故事来。
香车、宝马、美女一路招摇的进了京,半途被安慧县主拦住,借去了郡王爷从远处请来的名医草堂夫子,给陈夫人看病。
郡王爷名声在外不足以为奇,但是没想到朱家大小姐居然是竹溪先生的女儿,到让人啧啧称奇。
不少人联想到了五年前朱府发生的那一连串故事。
难怪当年竹溪先生离去前会将所有的书简给了陈氏,只可怜了这一对孤儿寡母。
当下人也有人对陈氏这种行为不耻。
好在当下风气还算开放,藤妾都是赠送之物,更何况是还没名分的夫人呢。只是坐实了朱白露的身份,倒也不好再叫朱白露了。
而朱白露却是坦然道:“朱府养了我十来年,要知恩感恩。而李家至今尚未表态,我还是叫朱白露好了。等改日认祖归宗之时,便改回李姓。”
此话一出,得到了众人的赞赏。
好个孝顺的孩子。
不少人来草堂看望她,均被赵王人马给挡在了外面。
一如当年竹溪先生在赵王做人质时,也是如此。只是后来随着他的名声渐渐增大,才放松了对他的管辖。
赵王此时颇为得意,为自己当初的英明决策暗暗自喜。
他早就知道朱白露的身份是包藏不住的,但是总要拿捏她一二才是。
她的身世、现在的身份,加上她的母亲,以及她的孝心,将会成为她在赵国的羁盼。
不得不说赵仲晨都猜对了。
赵仲晨这几日生病了,一回到郡王府就没出过门。
最让人觉得称奇的是,郡王爷回来了,郡王府没有恢复到以往昼夜笙歌的那一幕。相反,挂起了白色帐幔,宣布说要为老郡王守孝。这次回来是让老郡王回归宗庙的,所以要守灵。
当然让人们称奇的是郡王爷居然有重病,,据说是当年在边境遇伏击留下的。
这一回来就病的没法去进行归宗的仪式,还是他的那个坐轮椅的弟弟出了面,才完成了仪式。
要知,整个赵忠亮也是少有的出门,只听宫里人说可惜是个瘸子,否则那郡王的位置只有他坐才合适。可见这个人文武韬略也不低的。
顿时,最近的京都被赵仲晨和朱白露两个人的新闻占据了。
赵仲晨这次是真的病了。
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就连草堂夫子都昼夜不离照顾着,嘴里唠叨着回来就想东想西,这个病何时才能好啊。
赵仲晨这几日是想得太多,抛开在进京都后发生的一切不说。他的脑海还被朱白露的事给占据了。一回府便开始翻找竹溪先生书稿的原件。
没想到翻开那几本绢书的时候,他是大吃一惊。那些诗句、那些观点好像自幼就生在他脑海里的,那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头疼地没法,最后华丽丽晕了过去。
这次,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高高的高楼,他身上挂着各种奇怪的仪器,手腕吊着长长的线,一群穿着白色的衣服的人在翻看他的眼皮,而他身旁一个慈祥的中年女子,紧张问道:“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来?他怎么样?”
他奇怪的发现他居然是漂移的魂魄,能自动站起来。
他想起来这是医院。他在这里呆了好多天,天天听着他的母亲说着他过去的事。
这里的事让他感到熟悉而陌生,他莫名打开了电脑,往事回忆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他出了车祸,然后华丽丽穿越到了不知名的古代赵国。
这是一个类似春秋战国时期的国家,却不是他熟悉的历史。
他现在回来了,却进不了这个身体。
他很无奈的呆呆坐在床边,看着那个忧伤的妇人,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是个豪华的套间病房,可以看得出他之前的条件十分的好。
他陪着这个夫人坐了七天七夜,也终于将前因后果想了一个彻底。在明白了为什么他对朱白露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感情。竹溪先生也是一名穿越者啊。而且是一个百科全书穿越者,让他对竹溪先生那超凡记忆极度佩服。
最后在他自己都认为他应该醒来,或者终于死去的时候,窗外电闪雷鸣,他被一个霹雳惊雷打中,再次陷入了混沌迷茫之中。
等他醒来时,他又回到了久违的大赵国。
这次,头疼是好了,失去的记忆也接踵而来,一齐涌进他的脑海里。
他刚坐起来,却不得不一下又倒了下去,华丽丽再次晕倒了。
所有人都看向草堂夫子。
他却笑道:“总算醒来,无事了。也不愧老夫的名号。”说着,竟然甩手去休息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窥。
最后决定各自休息,让郡王爷自己醒来吧。
那头,朱白露守着陈氏,也是七天七夜。
草堂夫子被叫去看守赵仲晨了。这边王御医和柴胡师兄花了很大力气,却只能保证陈氏每日清醒五六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昏睡之中。
这对陈氏来讲,她觉得已经好多了。
赵王那什么三日后的宴席,因为赵仲晨的昏迷,陈氏的反复朱白露要照顾母亲,半途而废了。
但是赵王却没忘记朱白露那日的承诺,所以朱白露也在赵王的逼迫下开始讲书简借了两卷回来,和柴胡师兄、江德融等人一起研究起来。
这一次她按照陈氏的说法,将竹溪先生的文集大致按经、史、子、集、礼、乐、数、农、兵、器、建筑、法、医、商等归了类。
赵仲晨醒来后,得知此事,便让朱白露将礼、乐、射、御、书、数改为君子六艺,经史子集改为四书,农、商、法、建筑、兵和器为五类。
两人可能还不知道,后来的大赵国便一直沿用这套分科教学。
当然这是后话。
朱白露当下只顾着先应付了赵王,同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