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石头缝的水里，高晓曦早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复骂着：“死丫头，跛脚娘黑丑丫！惜琴！惜琴！死丫头，跛脚娘黑丑丫！惜琴！”

可惜，回答她的只有手指头。高晓曦被卡在石头里，捂住脸大声哭着：“惜琴！惜琴！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惜琴一听暗号来了，忙端着茶具匆匆从林中出来，边跑边大声喊着：“姨奶奶，你怎么可以推我家姑娘入水呀。你再嫉妒我家夫人，也不可以对小孩子下手呀！”

她口里反复大声喊着这几句，绕过几棵大树，绕过封雪亭，望着对面同时匆匆赶到水边的人群，顿时站着目瞪口呆。

慧妈妈扶着陈慧兰阴沉着脸，望着她。

陈慧兰身旁站着铃木公主，铃木公主旁边站着江家小公子江德永和他的妹妹江德兰。他们身后还有一些要好的夫人，而几人身后还跟着一连串的奴婢。

水里打滚的朱白露和高晓曦本就背对众人，没察觉来了许多人，还继续闹着，只是朱白露估计母亲应该到了，早注意着这边动静。她早看见人影多起来，便故意松了手，声音沙哑，在高晓曦耳边低声道：“扫把星！癞皮狗！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她本就比高晓曦瘦弱，果然话未完，一下被高晓曦骑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高晓曦反手就是两巴掌，得意洋洋骂着：“坡脚娘，丑丫头，破娇娘，空有才貌无人养。怎么样你再骂呀？你起来呀？哼……你这个死丫头，有娘生没娘养的丑丫！你敢打我，我一定要奶奶赶你们出去！”

这两句其实本是家中奴婢们在朱老夫人睁只眼闭只眼中，有意无意地暗中传唱，陈氏是略有耳闻。只是没人当面敢如此，自然也不方便为闻风听雨之事去追究什么。

这会听了这话，陈慧敏脸色顿变，两手发抖，双腿麻木动弹不得，忽然觉得胸口疼痛如针扎，一下向后倒去。

“敏夫人！”丫头们一阵慌乱。

躺在水里的朱白露被水呛了两下，本想可以收场了。忽然发现树上两人对她眨眨眼，指指右侧，做个拐杖的手势。

朱白露顿时明白过来。是老夫人来了，她立刻咳嗽着，双手乱抓了两把，高喊着：“你骂我娘，你是坏蛋！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高晓曦刚占了上风，一听她居然还不服气，得意洋洋尖叫：“就凭奶奶喜欢我，我才是朱府的大姑娘。死丫头，跛脚娘！黑丑丫！今天就打到你服为止。”

陈氏顿时手脚冰凉，脸色苍白，流下泪来，起不了身。

“不好了，慧夫人见血了。”慧妈妈气的双手发抖，狠狠瞪了一眼高晓曦和惜琴，差人去叫大夫，又忙着叫丫头们将陈慧敏先抬进封雪亭里。

而这边惜琴更是吓得脸色发白，猛然发现刚才自己喊的话。她脚发软，手一抖端着的家具哐当作响，一下全部摔在了地上。

慧妈妈不等她跪下，便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也顾不上这许多，跟着进了亭子里。

雪兰噗通跪下，哆嗦成一团，再不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