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憋得慌,想要发火,就见陆江林带着自己的妻女跑到小厅,似乎很焦急的样子,满头大汗。
见王秀芳正跪着,也没质问她,反而是劝王秀芳先回家,有什么事,再商量。
可惜王秀芳一个劲儿摇头,直说自己以后没家了。
在村里,嫁出去的女人想再回娘家,不都会被欢迎,更何况王秀芳的哥哥已经死了,侄子怎么愿意收留她。
陆江林一时犯了难,知道自己母亲想做什么,他何尝不希望陆夜白能改口。
只是......
怕了护着陆夜白的男人。
能把三婶儿搞定,手段毒辣程度可想而知。
“妈,我们先回去吧。”陆江林苦着一张脸,生怕把人惹恼了,偏生严少洐不留痕迹,让他看不出他的意思。
要是不生气,他也想求求。
离婚!
太不理智了!
最后还是陆奶奶出面,劝陆江林先回去,到门口,告诉王秀芳再也别来了,至于离婚的事情,与其让陆夜白去找陆成华,还不如表现的踏实些,也省的再出什么问题。
话说的轻巧,王秀芳只叹她不知她心里有多苦,要是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她再也不折腾了。
钱再多,也没有家庭和睦强。
被陆江林搀扶着,两人步子不停的往家走。
边走,王秀芳边流泪,很多话要说,却总是欲言又止的。
陆江林何尝不懂,只能先打发了自己的妻女。
杨红英足够体谅陆江林,知道他吃不好也睡不踏实,便说带着女儿去买个行李箱,陆佳洁刚想说自己不需要,就被拉走了。
周围静悄悄的,母子俩走累了,就找个相对空旷的地带休息。
王秀芳坐在石板上,感觉头越来越晕,身体的不适加心里的委屈,泪止不住的流。
知道秘密的时候,陆江林受的刺激不小,谁能想到,生活在一起大半辈子,且自己叫了近五十年的父亲,跟他没什么关系呢。
他不喜欢这样,可惜改变不了什么,唯有默默接受。
然而事情没他想象的简单,陆成华捕风捉影,似乎坐实了心中的想法,所以铁了心要离婚。
离婚可大可小,这个年纪却是没必要的。
过不去吧!
绿帽罩顶的憋屈,是个男人都会炸了。
“哭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我爸哄好了。”陆江林叹口气,生怕会刺激她,说的很委婉。
王秀芳摇摇头,泪流的依旧凶,“没戏了,他的脾气我早就知道,肯定没希望了!”
来找陆夜白,不过是孤注一掷,即便陆夜白说她是胡言乱语,恐怕以陆成华小心眼儿的程度,也不会轻易相信!
陆江林面露难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白白家。
陆奶奶同情王秀芳,便跟陆夜白商量,要不要走这一遭。
走?
又或者不走?
“我先去睡一觉!”
陆夜白扔下这么一句,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楼下,陆奶奶知道自己不该左右她的想法,再扫见严少洐,怕他会误会,多舌了句,“白白脾气挺好的,就是受的委屈太多了。”
严少洐抱着大宝儿,悠哉的给他掏着耳朵,恰好给他整理干净,便回了句,“就是太好欺负了。”
“......”
陆奶奶听出了嫌弃的味道。
但好像,严少洐是嫌弃白白好欺负,而不是觉得她脾气大!
想来,心情愉悦了不少。
只要不是觉得白白不善良就行了,这男人啊,大多喜欢体贴,而不是张牙舞爪的。
严少洐何尝不知道奶奶的顾虑,只是她担忧的,全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拍拍严肃的小屁股,后者扭一扭,冲他吐了吐舌头,“爹地,我要去楼上找小白!”
说着,立刻抬起小脚丫。
只可惜,他连一步都没能迈出去。
牛仔裤的背带被严少洐攥住,将他控制在了手里,严肃扭头过去,刚想发火,就听严少洐风雨不动道,“我老婆,我自己哄!”
严肃,“......”目瞪口呆之,爹地,你终于开窍了。
陆奶奶,“......”好小子!看样子很快她就可以给白白准备嫁妆了。
楼上。
陆夜白睡意全无,来回跺脚间,思绪杂乱的很。
妈个叽!
要是王秀芳再给她一砖头就好了,反倒能狠下心,把她的事情给拆穿,现在她反其道而行,跪在自己面前,反而让她无从下手。
难道上了年纪战斗力都会被削弱?
陆夜白想不透,或多或少还顾忌着以前的事儿。
曾经,她们待她太不好,所以她不想把同情赏给她们,但落井下石的事儿,她又做不出来。
“还在想?”
耳边突然冒出来一句,陆夜白思绪戛然而止。
只见严少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上,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
“废话!”
顿顿,她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陆夜白很想扭转局面,毕竟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是小绵羊。
好欺负的小绵羊~~~
咳咳!
她是不知道严少洐给她的备注,估计知道后,会直接倒地。
“不错,还有心情发脾气。”严少洐径直走到她身侧,将她圈在怀中,窗外风景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在风和煦,平添一抹惬意,唇贴近她的耳边,吐了口气,“想不通的事情,可以说给我听。”
简单的一句话,恰好说到了陆夜白的心坎儿。
说给他听!
说给他!
虽然“说说”无济于事,巧的是陆夜白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太多年,太多事压抑在心底,身边只有奶奶一个人,又是她不能说的。
曾经也不是没想过跟人抱怨,尤其是做噩梦的时候,只是每次她刚刚提起,就又不想说了。
时隔多年,鲜少回故乡,再说,就显得矫情了。
陆夜白更介意的是,谁都没深入过她的生活,说或者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严少洐愿意倾听啊。
陆夜白抿唇笑,丝毫不觉得这个姿势过于暧昧,反而转过身,直接抱住他,“你愿意听?”
“自然。”严少洐迫不及待想要让她跟小时候一样,回到有陆江帆保护时候的性格。
陆夜白笑笑,真的抱怨了两句,“有那么一瞬间,我是不希望王秀芳好的。”
说完,她故意停顿良久,像是怕自己会被唾弃似的。
严少洐这种人,会喜欢天真无邪的吧。
“我也是。”严少洐安抚着,也引导她把内心深处的最“忌讳”敞开。
陆夜白怎么会知道他的意图,心底觉得,遇到一个疼自己的不容易,说了,或许他不会介怀的,很多事,她比所有人都不愿发生。
“这次是我有她的把柄,伤我是怕我拆穿,求我,更是如此,你看她今天很可怜,以前她对我可不友善了。”
“经常说我是丧门星,还说我该死。”
“我爸......”
她睫毛颤颤,忽然没了说下去的勇气。
是被自己逼死的啊!
他真能接受?
严少洐还在静静等着,一阵风吹来,将她发尾轻轻带了起来,有那么几缕浮到两人中间,然后往下垂着。
来回给自己打气,有些坎儿,却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陆夜白在他怀中来回蹭着,发丝不经不由的缠在了扣子上,只是两个人都全神贯注着,所以未曾在意。
“我爸去世......”
已经要说了,结果,严少洐手机响起。
铃声大作,打断了她全部思绪。
严少洐掏出,看到一串数字,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疑惑,接起的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刚退开,就听陆夜白“嘶”的倒抽了口气。
她的长发横在两人中间,严少洐下意识想见电话掐断,就听对面嗤笑道,“哥,没想到美人儿终究还是比公司重要啊!”
每次寒碜严少洐的时候,严少钧都会提醒他两个人的关系。
见过两次,记忆太过深刻,陆夜白一听,就知道是严少钧又来讨人嫌了,她定定的站住,也不急着去拆自己的头发。
第一次觉得,痛也是美好的。
“自然!”严少洐笑道,又不轻不重的落了句,“不需要借女人来稳固江山的才是男人。”
言外之意,自然是讽刺严少钧。
“你!”
“是想跟我说,不准备跟陆家联姻了?”
接连讽刺,气的严少钧险些原地爆炸,在原地转了个圈儿,看到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贾瑶,他忽然稳了下来。
有这个杀手锏,他怎么能自乱阵脚呢!
稳住!
要让他摇尾乞怜才对!
“哥,我这次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狗嘴里能突出什么象牙来?”
严少洐一句话飘出,仿佛在说天气有多好,陆夜白没忍住笑了出来,得亏够快把嘴捂住,才没让声音传出去。
见她心情不错,俏丽的容颜上水眸更是被衬得的夺魂摄魄,严少洐将人往怀中带了带,鼻息间满是她的馨香,也不知道这味道怎么形容,总之,他闻得很舒服。
这头发,缠的不错。
严少钧火冒三丈,气急败坏道,“哥,我劝你现在对我态度好一点儿,不然的话,你的白月光可就......”
白月光?
陆夜白没少看小说,自然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
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严少洐曾经的爱人。
又或者......
大宝儿的生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