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见陆夜白展露出委屈的神情,陆奶奶依旧愧疚的很,知道白白不愿意,然而她无力阻止。
也不是不能阻止,而是她不知道阻止后,会发生什么,要是把他们逼急了,真争执起来,白白肯定是吃亏的啊。
他们知道白白最介意的是什么,攻击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的。
祁爷爷安慰了好一阵,天微微擦黑的时候,上楼叫陆夜白陪他出去溜溜弯儿。
沉浸一下午,陆夜白心情早好了,巧笑倩兮的回话,只是看到空荡荡的小厅,或多或少有些心揪痛,只是她不落痕迹的将情绪掩饰了去。
晚风徐徐,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路上,祁爷爷说了很多,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陆夜白笑着宽慰了几句。
身外之物而已,她只是不想老黑买的东西,让她们占了去。
祁爷爷见她真的不在意,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刚迈到小厅里,就给陆奶奶递了一个眼神儿过去。
随即,陆奶奶喜笑颜开的。
夜已经深了,祁爷爷便告辞离开,陆夜白想送,他推诿了。
又不是不认识路。
白天发生的事情太糟心,陆夜白躺在床上,心愈发憋得慌,想到陆成华的痴人说梦,她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可笑了,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人,估计怎么都想不到,他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吧。
有那么一瞬间,陆夜白坏心眼儿的想去拆穿。
只是回过头来又觉得陆成华一大把年纪,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定会被气死吧......
所以。
只要他们不再犯,也就罢了!
看了眼手机,她破天荒觉得稀罕,怎么大宝儿今天没打电话来呢?
甚至连微信都没有。
她将电话拨回去,结果......
被挂断了。
陆夜白有些蒙圈,各种乱七八糟的点头浮现了出来。
另一面。
好似做坏事被抓包,要不是坐在婴儿座椅上,严肃恐怕会直接跳起来,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他直接按了拒接,而后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不正常了。
严少洐见他如此,便知道来电话的是谁,轻笑出来,“若是怕她听出来,发微信过去。”
严肃一听,觉得是好主意,当下给了严少洐一个赞赏的眼神。
奈何,严某人不屑一顾。
严肃冥思苦想都不知道发什么好,借口刚想出来,就被他自己否了,要说在学习,还不如说在如厕。
于是,他真这么说了。
陆夜白看到后,觉得自己要疯,小小年纪,挺天马行空的。
思前想后,她佯装镇定的回了句,“你继续努力。”
大宝儿看完,有些懵,小白怎么知道他最近便秘了呢,难不成爹地告诉她的?
若是陆夜白知道他在想什么,绝壁会疯。
没消息,她心里空落落的,便又给严少洐拨了电话过去。
严少洐手机早被严肃要去玩儿游戏了,以至于电话响起的瞬间,严肃毅然决然的按了拒接,而后,他才幡然醒悟,如在梦中的问了句,“爹地,要不我也给小白发个微信过去?”
“......”
严少洐表示随他,后者便屁颠屁颠的去发微信了。
不过,严肃还是头一回看到他给陆夜白的备注。
怎么是小狐狸呢?
小白笨的,跟狐狸不搭边儿!
他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话,发送出去,两条最近长了些的小腿来回乱蹬着。
见他心情好,严少洐不禁问了句,“你发了什么?”
严肃脸上跟堆了朵花儿似的,声音稚嫩极了,“我告诉她,你在拉粑粑。”
“......”
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缩紧,他目视前方,有种想停车把他拎着打一顿的冲动。
拉粑粑?
陆夜白看到,会是什么反应呢?
严少洐幻想了无数种,然而没有一种是对的。
因为,陆夜白的手上直接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
也得亏是一体机,没有把电池摔出来。
陆夜白想着自己看到的文字,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思来想去,有了答案,估计是大宝儿在玩儿严少洐的手机吧。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了!
再开机,没有消息传来,陆夜白被震惊的不想说话,索性手机一扣,准备睡觉。
只是她还没睡着,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从回来到现在,每次有人敲门都是一场灾难,所以她都不想开,只是门外站着的人似乎很执着,一直在敲着,陆夜白心底起了疑惑,悄悄走到窗台,把窗帘掀开,衬着月色想要看清外面的情景。
不过,距离有些远,月色又太朦胧,她没看清,只是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她能辨别出来。
是刘大娘吧。
陆夜白迅速穿好衣服,这才匆匆下楼。
她刚迈出去,陆奶奶已经先她一步把门打开了。
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刘大娘,陆夜白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出她神色很慌张。
看到陆夜白的瞬间,刘大娘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说?
还是不说?
她犹豫不决,只是想到自己看到的,生怕出人命,于是粗喘着气息道,“陆婶儿,你还是去看看吧,樊倚梅都快让李娟给打死了!”
什么?
陆夜白倒抽口气,想到樊倚梅这个人,还是心生喜欢的。
“怎么会!”
刘大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带着浩儿去打针,路过的时候恰好看见,这李娟真不是个东西,当着众人的面儿都不给樊倚梅留情面,我已经让刘呈去找村长了,这不是想着......”
有些话,刘大娘没好意思说,归根结底这樊倚梅挨打,跟白白是有些关系的。
如果是旁人,陆夜白也就不管了,想着樊倚梅的好,她立刻夺门而出,陆奶奶也不是个袖手旁观的性子,只不过她的速度比不上年轻人,也就让她们先走一步了。
陆夜白到的时候,樊倚梅身上已经被打出血来了,应该是用的藤条,不会致命,却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而樊倚梅的丈夫陆江勤,虽有心护着,却没有上前,估计也是个不顶用的。
从人群中挤过,陆夜白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樊倚梅的身上。
一阵暖意,樊倚梅缓缓的抬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还是辨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的是陆夜白,想说话,唇瓣颤抖的厉害,陆夜白看的心生不忍,立刻握着她的手,“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
她正要用劲儿,就听到耳边响起李娟的声音。
“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儿!”
樊倚梅泪眼婆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发现腿软的厉害,也得亏陆夜白是个有力气的,能撑住她。
“三奶奶,您这话说的就不多了,都是陆家人,我怎么还成了外人呢。”陆夜白皮笑肉不笑,也不准备跟她撕破脸,当下最重要的,便是给樊倚梅看伤。
她约莫比她年长十岁,却有种饱经风霜的感觉,都是女人,怎么不心疼。
“不是外人,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李娟恨恨的。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也不知道樊倚梅犯了什么事儿,李娟来来回回说她吃里扒外。
难不成真做了有悖伦常的事情?
不应该!
樊倚梅自从嫁过来便勤勤恳恳,不是个有失德行的女人。
陆夜白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便替樊倚梅说起话来,“三奶奶,您年纪大了,就不要随便动怒,什么吃里扒外之类的话,最好也不要说了,给自己留点儿口德,您说对么?”
言外之意,再说下去,你可就太缺德了。
指桑骂槐的话,简直把李娟气急了,见陆夜白维护樊倚梅维护的紧,顿时心生疑惑,以往樊倚梅是个冷淡的性子,怎么跟陆夜白就热络起来了呢?
想着,她便觉得樊倚梅是要巴结陆夜白,去城里过好日子。
“好你个没良心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李娟高扬一声,作势又要去打樊倚梅。
陆夜白见藤条扬起,无奈之际,只能自己挡了上去。
瞬间,后背火辣辣的疼。
一种皮开肉绽的感觉,陆夜白都快忘了挨打是什么滋味了。
没有预想的疼痛,樊倚梅睁开眼睛,才知道是陆夜白替自己受了,当即有些不忍。
非亲非故的,她怎么能替她挡了灾难呢!
“白白......”
陆夜白回过神来,倏然扭头,眼底迸射着寒光,睨着李娟。
漆黑的眼底似乎涌动着一种破竹而出的恨意,李娟不禁往后踉跄半步,眼底有怯懦之意闪过。
“呵!”陆夜白唇齿间溢了这么个音节出来。
李娟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就见樊倚梅哭哭啼啼的,“妈,要打您就打我把,白白是个小辈儿,怎么能替我受了罪。”
论样貌,樊倚梅也是个端正的,身姿也不错,要说不凸显美貌的原因,大概就是皮肤太差了,蜡黄蜡黄的,约莫三十的年纪,已经生出很多斑来。
她这么一哭,陆江勤看不过去了,再顾不得自己母亲的意愿,挡在两个人面前,“妈,倚梅不过顶撞了您两句,何必呢。”
太小题大做了,谁家没事儿不吵个两句嘴呢。
李娟见他维护樊倚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话不经大脑便说了出来,“到现在你还被蒙在鼓里,也亏得你对她这么好,可惜人家心气高,早就找好了下家,这不已经把陆夜白笼络好了,准备跟她去城里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