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还记得以前严有伦对她的好,恰好入了她的眼,虏获了她的心.
怎么不知不觉就变了呢,若早知道这样,她绝不会选这样一个轻易背弃她的男人。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关心你的,虽然希望你给阿钧留有一席余地,却也不想你把自己耽误了。”严有伦语重心长,重重叹了口气,“后天的股东大会,说什么你都得参加,至于去找那个女人的事情,最好打消!”
“参加与否,我自会定夺,至于你,还是早点儿回你的温柔乡,我怕你待久些,这儿的空气都会变质。”严少洐轻描淡写的奚落了句,眼神中带着说不尽的蔑视。
严有伦早就习惯了这种剑拔弩张,扯扯唇,视线落在苏鸢身上,有些沉重的道了句,“你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就说。”
闻言,多少有些揪心。
夫妻啊!
可惜有名再无实!
“不劳挂心。”
苏鸢表情淡淡的,樱红的唇似勾微勾,由里到外透着迷人的空灵劲儿,由远及近的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严有伦好一阵动容,甚至有种去抱住她的念头很强烈的冲出思绪之外,他险些迈出步,被手机铃声给惊醒了。
说来也讽刺,他的铃声是杜静琳唱的一首电视剧的主题曲,痴痴缠缠的,仿佛有无数情意萦绕其中。
是杜静琳非让他设置的,而他,架不住她软磨硬泡......
也就同意了。
严少洐心觉讽刺,不再看他一眼,坐到苏鸢旁边,两人眼神交汇,却足以知晓对方的全部心思。
母子俩未曾说过半句不悦的话,却更让严有伦觉得下不来台,在苏鸢面前低到了尘埃,什么时候他在严少洐面前,也没办法抬起头来了呢?
不!
他不要这样!
当着两人的面儿把电话接起,一字一句气若恢弘,严有伦边说边往外走,到门口,也就挂了。
他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苏鸢,亦是自嘲的笑了。
瞧瞧,他到现在还在找存在感。
人走后,苏鸢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昏暗的天空,群星璀璨,她却感觉不到半点儿生机,水眸盈盈的颤着,“你是准备结婚了?”
“嗯。”严少洐不否认,甚至更直白道,“妈,我想过些日子带她来看您。”
苏鸢微微垂眸,心情颇沉重,很多事情上她不愿听严有伦那套,名门联姻多如牛毛,幸福不过三三两两,然而事情到了严少洐身上,她又做不到开阔了,若是没有严少钧,她定会随了阿洐的心思,可惜……
严少钧虽还未做的了陆家的乘龙快婿,八字却也是有了一撇,陆家到了这一辈,没了陆老将军在的时候鼎盛,但是依旧不容小觑。
这点,阿洐应该比谁都清楚,陆司衡韬光养晦,自然是要大有作为的。
若是等严少钧得了陆家的权威......
毕竟陆晋安只有陆司音这么一个闺女,继承权自然会落在严少钧手中。
恐怕陆司音这个人,都是杜静琳替他选的。
权衡利弊后,最好的人选了。
“阿洐,从小到大你都不需要我费心,很多事情上,我也愿意尊重你,但是这件......”
苏鸢一掀眸,有盈光流转而过。
意思,不言而喻。
严少洐何尝不懂她的顾虑,只是他更相信自己,不需要找个女人来依附。
“大宝儿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等你见过,肯定也会喜欢。”严少洐另辟蹊径给了她答案,表示自己不会轻易改主意。
苏鸢轻笑着摆手,装作轻松,“你自己决定吧,陪伴你最久的,终究还是枕边人。”
严少洐面色倏然凝重起来,径直拉过她的手,上了年纪,皮肤却还嫩的很,只是一抹不寻常的白渗透在外,隐隐昭示着她身体有多不好。
指尖的寒意,即便早知道,却还是让他忧心。
“调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转?”
“底子薄,估计吃多少灵丹妙药都是徒劳。”苏鸢将手抽回来,面上挂着如三月春风的暖笑,她手缓缓搭上严少钧的肩膀,“我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这么得过且过吧,只要看你娶了老婆,我也就了无牵挂了。”
“妈!”严少洐立即打断她的话,有些许薄怒泄了出来。
苏鸢何尝不知道他恼了这话,只是迟早要死的,她是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严少洐深吸口气,将脾气压了下去,继而话锋一转,“难道,您就不想抱孙子?”
苏鸢睨着他,见他有意缓和,轻笑了出来,“还可能是孙女呢!”
一说,严少洐忽然正襟危坐了起来,思绪飘空,“闺女也不错,正好跟大宝儿有个伴儿。”
提到大宝儿,苏鸢又禁不住问了两句,“听汪姐说,前阵子严少钧去找你了,把大宝儿给惊到了?”
“嗯,是我疏忽了。”严少洐愧疚的很,应该好好保护大宝儿的,他答应过。
苏鸢心疼极了,这个孩子虽长在严少洐身边,得了很多人的疼爱,但终究是个无父无母的......
尤其是素雅死于车祸,要不是幸运,恐怕大宝儿都没机会活下来。
思及此,似乎好多事情都不是事情了,比起人命,困难什么的都不值得忧思。
至于大宝儿的生父......
人渣一个,比严有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倒不如真死了。
“你得照顾好他,在素雅面前应允过得要记得,再有就是,如果大宝儿喜欢她,我没意见。”
“您愿意见她了?”严少洐喜上眉梢,语气有些轻愉。
苏鸢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不愿意见她了?”
“......”
见她心情恢复不错,严少洐推她回屋,有外公请来的专人照顾,他便静静等在一旁。
待洗漱好,苏鸢忍不住赶他了,严少洐听在耳中,觉得自己太不受待见了,好似长大后,她们疏远,却也没有疏远,只是他不会再跟以前一样,窝在她怀里偷偷抹眼泪,而她,也不会在抱着自己,不小心透露出埋藏在心底的话。
“妈,这么快就赶我,难道在您这儿睡一晚,都不行了?”
“你在我这儿留宿?”苏鸢有些诧异,还记得他搬走的时候,可是一副再也不会来的模样。
她知道他厌倦了杜静琳母子,所以也未曾留过他。
“不然呢,这天黑路远的,你让我自己回去,就不怕半路有个劫色的。”
“......”
苏鸢心想是谁瞎了呢,敢劫他的色。
不过,她没跟他继续贫下去,阿洐越来越稳重,唯独在她面前,依旧是个孩子。
“愿意在这儿住,我让人给你换个床单去。”苏鸢嘱咐完,又跟严少洐聊了起来,没事儿的话,她不觉得他有闲心在这里住。
她问的直白,严少洐却没有回答,至少真正的原因,他没跟她说。
爱大宝儿,他更爱这个替他牺牲了一辈子的女人,以前总觉得她淡雅,渐渐地他才发现,她在乎的又何尝不多,只不过,最惦记的还是他,甚至为了她,坚守这段没了忠贞的婚姻。
“妈,外公要回来了。”
“......”
苏鸢没想到,自己父亲回来的消息,竟是从儿子口中听到的。
应该,他应该还没原谅自己吧。
“他不想见我的。”
“外公回来的消息,我也是从钟叔口中得知的,您想多了。”严少洐安抚着,生怕她会把事情搁心里,有时候生病可以吃药,但是心病就......
苏鸢觉得他安慰人的手段着实一般,点头笑了,未曾多说什么。
“等我接陆夜白回来,顺便跟外公见上一面。”
“也行。”
两人聊到半夜,直到苏鸢瞌睡,他才离开。
睡在自己小时候的房间,严少洐失眠了,看着外面有些阴沉沉的天气,再将手机拿起来,才想起自己之前挂断了的电话。
给陆夜白打过去,可惜的是,没人接。
睡了?
应该是,都快十二点了。
看了眼朋友圈,没什么特殊的消息,也就睡了。
反正,很快就能见到她。
夜幕愈深,透露着一派平和安宁,至于西厢,可就没了这儿的静美。
杜静琳都快被气死了,没想到严有伦今天一回来,就去找了苏鸢,一个残废了的女人,怎么到现在还能让他念念不忘呢?
难不成,是手段了得?
杜静琳嗤笑着,比她更不镇定的,自然是严少钧,或许,他已经料到了严有伦这一趟说的是什么。
严少钧知道这些年严有伦喜欢自己,但是有些喜欢是停留在表面上的,他对自己可以宠着,然而跟严少洐相比,多少差了些。
要是真爱,早就把公司的股份都给了他。
所以,还是有隔阂的。
严少钧一直摸不透,多年生活在一起,父亲到底在芥蒂些什么呢,虽然日子过得与一家三口无异,但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晓。
“妈,难道就这样了么?上次的事情没占到便宜,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难道让我眼睁睁放弃?”严少钧急的来回踱步,还以为自己能稳坐江山,没想到是一场空。
杜静琳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瞧他太不镇定,呵斥了句,“你也太不冷静了,怎么毛病还没改过来呢!”
“我不是毛病,是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