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真相。
他当然调查过了。
事实上,在他重伤重院的那段日子,每次他醒来他都会试图从父亲的嘴里听到真相,可所有人都对他闭口不谈,直到三个月后,他出了院,得知了林茵早己经被送去了国外。
临走前还给他留了信,信里面的内容字字诛心。
她说她喜欢他,但这份喜欢在金钱和前程面前就显得不足一提,她无法放弃林家给她的荣华生活,是她对不起他,让他忘了她。
他自然不相信这信是她写的,于是暗中找人付出调查。
查来查去,查出的内容却让他无比灰心。
假扮司机后来直接造那起车祸的男人在出了事故前,曾经和林茵有过数次秘密的接触,帐户里还多了一大笔的钱,再深查,那男人曾经在林家帮过工,所以两人早前就相识。
甚至有无数人出来作证林茵曾经私下和男人相处亲密。
他不想相信,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而直接给他致命一击的是警方那里拿到了男人的手机数据复原。
复原的数据证明有人一直在与他谋化着这件事,但对方的要求并不是要他的命,只要让他重伤就可以,对方还许诺会照顾他的家人。
警方也调查过那个邮件的发送人,可是对方的服务器在国外根本查不出什么。
可是花流景却一眼就看出发邮件的就是林茵,因为那个域名,是他和她曾经的小秘密,除了她们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至此,他心灰意冷。
也许林茵是爱他的,可那份爱敌不过现实和权力,她最终软弱了,妥协了,又怕他不肯罢休,只好出此下策。
其实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很恨她,恨到想飞去国外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最终,他还是释然了,并非是他大度,而是他不想变成他母亲那样的怪物。
他亲眼目目睹过她因为一个男人放弃丈夫和孩子,像一条烂鱼倒在众目睽睽下,最后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他也曾发誓再也不会碰这种东西。
林茵是个意外。
那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段感情。
他因此将自己冰封,爱这种东西,他不配有,也不想拥有,他可以爱所有人,但唯独这颗心,他不会再给了。
肩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他还是低估了林婉风的恨意。
转身,从柜上拿了一瓶酒,拧开盖子,直接仰头喝起来。
管家回来时,花流景的脚边已经有三个空酒瓶了,他人坐在阳台上,屈起一只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倒着酒。
空气里全是浓重的酒气。
“先生,你还有伤啊,不能喝酒啊!”管家跑过去要抢走他手里的酒,花流景躲开,把剩下的酒倒进嘴里,随手将瓶子扔到一边。
“先生,你这是……”管家看着这一地的空酒瓶,不由的心疼,“下来吧,您刚在湖里泡了半天,又受了伤,再吹了冷风受了寒是要生病的。”
花流景没什么反应,一双眼黑黑沉沉,也不知醉没醉。
管家试探的叫了一声:“先生?”
“你看那。”花流景伸出手指,指向斜前方的方向。
管家一脸莫名,凑过去看了眼,是路灯。
花流景不屑道:“她还没睡呢。又给她那个情夫写信了。”
管家这下子确定他是醉了。
他也是从老宅跟着花流景过来的,当年的事自然也了解一些,花流景的母亲当年也算是名门千金,嫁到花家并不委屈,况且花老爷年青时也是风流倜傥的大帅哥一个,两人郎才女貌,谁见了都要说一句般配。
可是老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安分,也不知怎么勾搭上了那个野男人,不过这种事在豪门里也很正常,你们只要不舞到面上想必也没什么事。
八成是老夫人动了真心,不满足于只和那男人做一对见不得光的野鸳鸯,竟然开始谋化着离婚。
老爷为了保全花家的颜面自然不肯同意,老夫人闹了一阵突然把矛头转到了少爷身上,她觉得正是因为有了他,花井博才会不同意离婚。
他也只是听过那些老佣人提过一些,老夫人常常将少爷拎到房间里一骂就是半天,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是冷嘲热讽,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骂自己的孩子是个垃圾,不该出生在这世上。
她还当着他的面给情夫打电话,在里面辱骂他,辱骂整个花家。
那是一个孩子最渴望母爱的几年,却被这个女人彻底的毁了。
所以后来花流做的种种,他从来不认为有多过份,他从没有从那个女人那里得到过爱,凭什么要求他去爱她?
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带给花流景的阴影会伴随他一辈子,他会永远怀疑自己,会永远抗拒爱情,更不会期待爱情。
管家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上前一步:“先生,我这就去把灯关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花流景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别烦我!”
管家正无计可施,突然想起一个人。
一分钟后,他站在卧室门外,耐心的重复道:“夫人,请您去看看吧,先生醉的厉害谁的话也不听,也?您的话他能听进去。”
“你家先生的事和我无关,不用再问了。”回答他的,同样是一成不变的答案。
“夫人,今晚的事的的确是先生冲动了些,但是他也是关心你,一时心急才动了手,您也知道先生对您一直都很好,麻烦您过去劝劝吧。先生还受着伤呢,吹了风感染了怎么办?”
房间里静了静,然后传来脚步声。
房门被拉开,顾芷溪顶着一张肿起半边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管家微微一僵,没料到自家先生这一巴掌打的这么狠,怪不得夫人这么生气。
顾芷溪面色很冷:“你和你家先生还有多少套路要玩?不如一起说出来,说完了我也好去睡觉。”
“夫人,您误会我了,先生真的醉了。”
顾芷溪笑的很大声:“花流景千杯不醉唉。”不等管家辩解,她的笑里又多了分嘲讽,“就算是醉了,那也不是因为我,我不是系铃人,你找错人了。”
管家急道:“夫人,先生……”
“还有,不要叫我夫人,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