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兮一脸期许地看向吴疫,她本是没抱着出宫的心思,吴疫的话令她心痒痒的,她真的很想到宫外看看走走,自打她入宫便一直养在内绣局,她都快要憋出病了。
“你若是真的想出宫,我可以安排一下,不过,这得皇姐同意才行。”
“长公主那边……”
“放心,皇姐很疼我的,想来她是会同意的。”
吴蔓的性子是不大好,吴疫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把握,不过他相信吴蔓会卖给他这个面子的,毕竟他也是翽鸷国的太子。
“殿下,谢谢你。”
方青兮很感谢吴疫,不单是因为吴疫答应带她出宫,而是他在她的面前以“我”自称,一国太子能够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他是拿她当朋友看待的。
“和我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可是拿你……”
“殿下,时辰也不早了,内绣局还有事,微臣便退下了。”
方青兮没有让吴疫把话说下去,她很害怕,害怕吴疫说些不该说的,她很怕捅破些什么,她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朋友。
看着眼前的方青兮,吴疫无奈地摇摇头,他不介意她在撒谎,尽管内绣局的事现在是由石代柔打理,他知道她在逃避的事情。其实他刚刚只是想说他已经将方青兮当做好朋友了,没想到方青兮会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风大,路上小心些。”
“嗯。”
见吴疫没有多加为难,方青兮心里多少是感激的,如果他真的想说什么大可将她留在这里,但是他没有。
方青兮同念珠离开后,吴疫吩咐了一旁的侍从几句便也跟着离开。他离开时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远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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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在众人的精心侍奉下,方青兮的身体彻底恢复,内绣局重新归到方青兮手中,石代柔理所应当的成为方青兮的左膀右臂。
方青兮接手内绣局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总结内绣局多年来设计出的样图,她要从中吸取一些精华,然后着人设计出更好的样图。
这一提议得到了几位女官的高度赞同,就连吴今照都觉得此次提议甚好,她也是乐得接受。就这样,以石代柔为首的几名女官纷纷忙碌起来,方青兮也是整日待在议事大殿,对这些样图做着研究。
“方大人,这是内绣局近一年来的设计出来的样图。下官同许大人将这些样图大致归为了几类,还请大人过目。”
议事大殿内,石代柔将整理好的样图递给方青兮,方青兮接过样图认真地翻看起来。
“嗯,石大人做的很好。”
“方大人过奖了,下官只是尽职办事而已。”
“若不是有石大人在替本官打理内绣局之事,本官的身体也就不会好的那么快,说到底这一切还是要功归于石大人”
“大人有恩于代柔,代柔自当尽心尽力。”
“你所说的这些本官都知道,你放心,在内绣局你的前途将无法估量。”
“谢大人。”
得了方青兮的肯定,石代柔在心喜之余仍旧不大相信方青兮,毕竟方青兮现在只是个小丫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方青兮在认真地翻看着石代柔整理下来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石代柔此时怪异的神情。她只顾着将样图分为两类,然后让婉鑫将其中的一摞递给石代柔。
“这些样图拿给画娘们,让她们根据这些老样式在老样式的基础上增加一些现如今时兴的东西,三日后本官要见到新的样图。”
“是。”
得了吩咐,石代柔亲自带着宫侍拿着那摞样图出了议事大殿。
“小姐,这几日你忙着这些样图,人又瘦了一大圈。”
此时的议事大殿上只有方青兮主仆二人,婉鑫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瘦了岂不是更好,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我不该太胖的。”
方青兮可还是记得从前在府里的日子,那时的婉鑫总是在抱怨她没有其他人家的小姐瘦,为此她落下了不少埋怨。她那个时候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会来到宫里,成为宫中的官员,为皇室办事。
一听方青兮提及府里的趣事,婉鑫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小姐那个时候可是懒的不像样子,奴婢怎么说都不好使,不想现在,小姐每日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每一步路都要小心谨慎地走着。”
“也许这就是长大后注定要经历的吧。”
“哎,也不知道赫先生同赫连琛怎么样了。”
婉鑫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是让方青兮直接愣在那里,见方青兮的样子,婉鑫自知自己闯了祸,她不该在自家小姐面前提起赫氏兄弟的。
“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说不定这会儿子赫无极连孩子都有了。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要惹您不开心的,是……”
“好了,婉鑫,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没事。”
婉鑫无心的提及已令方青兮手足无措,她已有许久没有见到那个人了,说不想她那是假的,她不是圣人,更不懂得识时务,放手这句话是轻易说不出来的。
“小姐……”
“婉鑫,我有些饿了,不如你到内膳局端些吃的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
婉鑫离开后,方青兮又愣了好一会儿神,这才继续忙着事情。
方青兮这边忙的是不可开交,吴疫那里更是一门心思想着怎样带方青兮出宫。他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同方青兮说些其他的,如果可能的话他不介意同方青兮说些甜言蜜语。
魏宗传召的旨意下来后吴疫并不觉得惊讶,他的父王平日里没少折腾他忙一些乱七八糟的国事,他一向做的很好,也被众臣所看重。他以为父王会找他是有事同他说,没想到等他的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吴疫来到翽鸷殿时魏宗还在批着折子,见吴疫到来魏宗索性放下手中的事情,同吴疫坐在一起。
“父王把儿臣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疫儿,朕前几日在御花园看到你同方家那个叫方青兮的小姐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疫儿可是喜欢她?”
魏宗做事向来喜欢开门见山,尤其是对子女,他从来不担心他的子女会怎样待他,因为他敢肯定他的子女没有一个敢同他抗衡,只因他的性子是那么地令人琢磨不透。
“如果儿臣说喜欢,父王会指婚吗?”
“不会。”
这一次魏宗的回答依旧十分干脆,吴疫的脸色却是不大好,他以为凭着他的表现,父王会答应这门婚事,没想到父王会如此决绝,丝毫不留任何余地可以商量。
“为什么?”
“天底下的好女孩多的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娶方家的女儿?”
魏宗本不想介入到吴疫的家事中,他想和什么样的女孩在一起那是他的事情,只是那个人绝对不可以是方家的女儿。
“父王,以青兮的出身配儿臣难到不可以吗?”
吴疫不明白魏宗会拒绝他,按理来说方青兮是方家的女儿,他们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即使方为忠那个老狐狸有意做些什么,那同方青兮也没有过多的关系,魏宗没有理由不答应的。
“以那丫头的出身自然是配得上你,只是方家的女儿不能成为太子妃,任何人都可以,唯独方青兮不可以。”
“父王不是也有方家的女儿陪伴在侧,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儿臣的婚事。”
“这就是你同君王说话的语气!”
“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其他的意思。儿臣就不明白了,父王为什么不让青兮嫁给儿臣。”
见吴疫一门心思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魏宗也不打算瞒着他了。
“方青兮,是朕要留给吴痕的。”
“……”
“也许你会觉得很惊讶,朕为什么不疼你这个亲生儿子,非要去满足吴痕的意思。疫儿,身为一国之君就要懂得取舍,很多东西是你想拥有却不能拥有的。你现在是太子还没有那么多的束缚,一旦有一天你坐上了这把椅子,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人世间的无可奈何。”
“父王为什么要将青兮许给吴痕?”
此时的吴疫不想知道那些有的没有的,他只是想知道凭什么吴痕那小子就能如愿以偿,而他,却不能。
“疫儿,那方青兮比较特殊,不是你该去沾惹的对象,只有吴痕才能配的上他。”
“父王的意思儿臣不明白,还望父王指点一二。”
“疫儿,如今方家的尊容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站的越高摔得越痛,如今的方家,应的便是这个道理。方青兮那丫头是不错,但是她是方家的人,皇室,纯正的皇室是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风险的。”
“父王是在担心哪一日方家败落,方青兮会因此而记恨儿臣,会给皇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这也是次要,主要的是朕打算卖给吴痕这个面子,也好堵住他的嘴,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如此父王便可舍弃儿臣的幸福?”
“你怎么就知道方青兮跟在吴痕身边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