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想到郡染夫妇如今的手已经能够得如此长了。”
“赫公子是怀疑此事是染王爷所为?”
“这还用怀疑吗?想来素锦姑娘比我还要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赫公子,奴婢这就入宫面见国主,公主这里便交给赫公子了。”
“放心吧,瑶儿那丫头一直是福大命大,这一次一定会没事的。”
赫连琛的安慰让素锦心里好受许多,现在的她只想赶快将此事禀报给郡千墨。
素锦离开后,赫连琛回到房间内。
此时的杜瑶仍在昏迷状态,见去不留在一旁眉头紧锁,赫连琛猜测杜瑶这一关怕是躲不过去了。
“师父……”
“连琛,也许瑶儿这一次……为师无能为力了。”
“怎么会!”
“这毒是炽木国特有的炽木毒,此毒本不难解,只是此毒在其他国家中比较罕见,为师也是在数年前无意发现此毒的。”
“那师父为何说解不了?”
“毒与毒之间的关系你难道不知道?”
“师父是说瑶儿体内的毒与这炽木毒是相克关系?”
“正是,这炽木毒会加速瑶儿体内毒的毒发。”
听了去不留的话,赫连琛陷入了沉默,他哪里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当初赫无极与方青兮被吴痕一箭射中后,他将方青兮送到去不留的居所。去不留因为与斜雨楼有着亲密无间的关系便帮了赫连琛救回方青兮。
方青兮醒后一直想替赫无极报仇,为此她服下了可以改变容貌,身形,声音的秘药。
此药是去不留倾尽毕生所学研制的,毒性极大却在十年内不会毒发。
换了身份的杜瑶相信只要给自己十年的时间,她的大仇便会报完。到了那时,就是死也是无憾的。
“那……”
“为师要闭关一阵,在闭关前为师会将瑶儿的经络再一次打通,待她内力与灵力充盈后也可坚持一阵子。至于瑶儿的调理,为师相信你可以的。”
“连琛明白,师父放心吧。”
赫连琛看得出来去不留此举也是无计可施,若是有办法他定会护杜瑶周全。
翌日一早,去不留闭关,由赫连琛照料杜瑶。
远在翽鸷国的花弄影得知杜瑶出事的消息急忙调遣焚雨与斜远前往祈炎国。
吴疫在得知杜瑶中毒被送到去不留这里后并未急着看望杜瑶,反倒是入宫见了郡千墨。
郡千墨与吴疫在宫中商议计策,随后杜瑶中毒一事被封锁。
郡千墨命素锦易容成杜瑶的样子,与吴疫出席各种活动,杜瑶则在去不留那里好生医治。
这一日赫连琛在为杜瑶扎完针灸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府门,赫连琛见到多日未见的吴疫。
“赫公子,瑶儿她……”
“太子殿下来此真是稀客,殿下里面请。”
赫连琛及时打断了吴疫要说的话,见此吴疫只当赫连琛是防止走漏了风声。
同赫连琛来到正厅,吴疫迫不及待道。
“瑶儿怎么样?本太子要见她。”
听了吴疫的话,赫连琛倒是十分地淡定,他为吴疫倒了杯茶,笑着说到:
“抱歉,殿下,恕草民不能答应。”
“为何?”
见赫连琛不让自己见杜瑶,吴疫有些急了。
“草民听闻太子殿下这几日与太子妃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草民这里看望草民的师妹了呢?”
赫连琛话里明显对吴疫多了许多不满之情,念及赫连琛是为杜瑶打抱不平,吴疫也没有对赫连琛发怒。
“本太子如此也是迫不得已,郡染正对祈炎国的江山虎视眈眈,若是此时让他知晓了瑶儿中毒的消息只怕到时一发而不可收拾。”
“殿下的顾虑草民了解,殿下与国主一样,都是为了祈炎国的黎明百姓着想。殿下娶了草民的师妹后有了祈炎国做后盾,这个时候师妹对殿下而言便是无关紧要之人。”
“赫连琛!”
“殿下,难道草民说错了吗?”
迎上吴疫的眼眸赫连琛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这几日他总能听到昏迷不醒的杜瑶在梦中唤着吴疫与赫无极的名字。
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在杜瑶心中吴疫早已成为同赫无极一样重要之人,若是吴疫真心待她他也就不追究什么了,可这几日吴疫根本没来看她,说到底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女人没有江山重要。
既然如此,他又怎会让他将杜瑶深深伤害!
“她在哪儿!”
吴疫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想见杜瑶已经想疯了。
“殿下此时就是想见也见不了她,她至今依旧昏迷不醒,我与师父皆是无能为力,现在只能吊着她一口气,期待着有转圜的余地。”
“怎么会!神医呢?本太子要见他!”
“师父为了替瑶儿研制药丸,现已闭关,只怕师父这一闭关没有两三个月是出不来的。”
“本太子要见瑶儿!”
吴疫的语气甚是坚定,见此赫连琛无奈道。
“瑶儿如今不能呼吸室外的空气,也不能被任何人传染。殿下就是想见她也得等一个月后,否则草民不能保证会出什么意外。”
见赫连琛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吴疫先前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半。他不能拿杜瑶的性命开玩笑,绝对不能。
“那我能否在门外看看她,哪怕只是一眼。”
这是吴疫第一次在赫连琛面前自称“我”,吴疫如此,赫连琛也明白他对瑶儿的心思。
“好吧,你随我来。”
从正厅出来,赫连琛带吴疫绕过几条小路,最后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停下。
一入院子,吴疫便看到一名红衣女子在门外把守。
赫连琛与吴疫来到女子跟前,赫连琛对女子说到:
“太子殿下要看一眼瑶儿,他就在门外,不会进去的。”
“太子殿下。”
知晓来人是翽鸷国的太子,焚雨向吴疫行礼,而后对赫连琛说到:
“这里便由公子照看吧,我去为瑶儿准备今晚沐浴的药材。”
“去吧,切记药材备份。”
“是。”
焚雨临走前看了一眼吴疫,她注意到吴疫站在门外,拳头握得死紧。
一个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一点,这个女人该是多么地荣幸!
顺着门缝,吴疫隐约地看到杜瑶的身形,他注意到昏睡着的杜瑶脸色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这样的杜瑶,他从未见过。
在他印象中的杜瑶一直是乐观坚毅的,她的眼眸永远是那么地清澈,她不会像旁的女子巴结,奉承自己,也不会因为地位,身份而故意接近自己。
她是祈炎国的公主,却是没有半分公主的矫情贵气,她是神医去不留的弟子,却从不凭钱财医治。她是翽鸷国的太子妃,却从不将此身份放在心上。
这样的女子世上本就少见,更何况能够入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能够护她长远,可是没想到他还是让她为了他豁出了性命。
若不是为了使祈炎国成为他的后盾,她不会答应与他一同来祈炎国。若不是为了让他与郡千墨的关系更深一步,她不会一心为郡千墨对付郡染。若不是前去宫中一探究竟,她不会中了寒珏的计谋,喝下了有毒的酒。若不是为了怕打草惊蛇,她怎会一直隐忍不发,心甘情愿喝下那么多的酒。
一直以来,她为他可谓是付出所有,而他身为丈夫却没能护她周全,想想也是惭愧。
他以为等到江山平定,他为王她为后,这边是给她最好的交代,可是他忘记了她根本不把名分身份放在心上。
他娶她,却是让她遍体鳞伤。
早知如此,他定会让她回祈炎国。
至少那样,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瑶儿,我一定要让害你的付出代价!一定!
看得久了,吴疫收回了目光,转身对赫连琛作揖道。
“还望赫公子能够照顾好瑶儿。”
“瑶儿是我的师妹,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她。”
赫连琛注意到吴疫眼角闪现的泪水,他能够感受到吴疫对杜瑶是一片真心,即是如此他也不会说些什么。
郎有情妾有意,他自是不会毁了这段姻缘,只是倘若有一日杜瑶知晓了一切,只怕那时……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当前杜瑶要过了这一关才可。
“多谢赫公子了,吴疫还有事就先走了。”
“下一次来这里别从正门进了,这是后门的钥匙。”
说着赫连琛将钥匙交到吴疫的手中,见此吴疫心中甚是感谢。
接过钥匙吴疫又作了一揖,而后大步离开。
吴疫离开后,赫连琛推开杜瑶的房门来到床榻边。
看着杜瑶苍白的面容,赫连琛的心里隐隐泛着疼。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他一直视她为妹妹,她如今这个样子他又怎会好受!
从外头回来的斜远见赫连琛陪在杜瑶身边,注意到赫连琛的神情,斜远说到:
“你若是可怜她当初就不该让她冒此风险。”
当初杜瑶要喝那瓶秘药,所有人都不同意,唯有赫连琛举双手赞成。
现如今杜瑶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该怨谁?
“连你也觉得当初她不该喝下那瓶药?”
“当时只有你舍得她去犯险。”
斜远的话说的没错,赫连琛也不打算反驳他。
“是,我是同意她喝下那药。是她执意要为大哥报仇的,我只能尊重她的意见。”
“你觉得阁主若在会同意她这般胡闹吗?”
“大哥视她为瑰宝,自是不会。”
“可是你会。斜连,你好好想一想吧,圣女如今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若是能告诉她真相,她又怎会执迷不悟!”
“我若是告诉她便不会成就今日的杜瑶!斜远,我不愿与你在瑶儿面前吵。”
闻声敢来的焚雨正好看到斜远与赫连琛吵架的一幕,注意到床榻上的杜瑶眉略有些皱,她说到:
“你们两个大男人若是愿意吵就到外头去吵,圣女这个时候需要休息!斜连,亏你还是个大夫,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还有,你刚才不是在吴疫面前说了一堆嘛,什么圣女现在闻不得外头的空气,又见不得人的。既然这样你们还不出去!”
见焚雨怒了,赫连琛与斜远对视一眼而后相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