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吴疫的话,赵惜晴岂能不知吴疫的良苦用心?有些话吴疫就是不说她也会拿捏好分寸的,更何况吴疫早已摆明了他的立场。只要她不伤害到杜瑶,他的心便会多一分停留在她的身上。
“殿下放心,正妃姐姐怎么说都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姐姐与-臣妾一同服侍殿下,臣妾又怎会让殿下担心呢?”
“你能如此想便好。”
吴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抚摸赵惜晴的脸颊,赵惜晴的脸更红了。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
轻快的脚步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外间的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
这声音在静谧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
睡梦中的杜瑶被这声音弄醒,她本就浅眠,加之昨夜梦见了不该梦见的人。睁开惺忪的睡眼,抬眼间看到身边服侍的素锦。
“几时了?”
“寅时三刻。”
见杜瑶睁眼,素锦示意不远处的侍女将衣饰端来。
“殿下呢?”
“殿下方才入宫前来看过公主,见公主熟睡殿下便没叫醒公主。”
得知吴疫来过,杜瑶的脸颊闪现一抹绯红,待面色平静,她开口说到:
“昨晚殿下歇在赵惜晴那里,今日一早倒是有兴致来本宫这里。”
杜瑶在说此话时丝毫不顾忌身边太子府中的侍女,她很清楚这些侍女是一些有心人安排在她身边的,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那些人知晓。她这话明摆着是说给那几个侍女听的,她就是想让那些有心人知道她对吴疫此举甚是不满。
一旁的素锦看的出来杜瑶的心思,也在一旁附和着。
“公主在这里抱怨也没什么用,殿下做到雨露均沾也是好事。”
“在这件事情上本宫又能怪什么呢?怪只怪本宫的身子不争气。”
“公主切莫如此,殿下待公主如此真心,想来公主病愈后的恩宠是少不了的。”
杜瑶与素锦一唱一和的对话听在在场侍女耳中,不管杜瑶说的是真是假,她们总是要把消息传出去的。
“素锦,服侍本宫起身。”
“是。”
得了吩咐,一旁的侍女将浸润过玫瑰水的手帕递到杜瑶跟前,素锦接过手帕轻拭杜瑶的脸庞,几瓣花瓣贴敷,杜瑶双目轻闭感受着玫瑰花瓣的滋润。
撤下花瓣,将手帕再次在温水中浸润,素锦利落地将停留在杜瑶脸上的花汁拭净。
抬眼间杜瑶注意到侍女准备的衣裳,她的脸色略微有些不好。
“素锦,本宫记得你是知道本宫不喜欢艳丽的衣裳的,怎么还着人准备这一身?”
杜瑶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不远处的衣裳,那大红色的衣裙令她蹙眉。
顺着杜瑶手指的方向,素锦的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
“紫月,公主的衣饰是由你负责的,我记得我嘱咐过你公主不喜欢艳丽的衣饰,我的话什么时候由不得你们听了!”
“娘娘,奴婢知错了。”
那名叫紫月的侍女得知自己犯了错立刻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生怕一个举动,哪怕是一句话惹来杜瑶的不高兴。
见紫月知错,杜瑶也不愿过多苛责,她刚到太子府不满三日,如此惩治下人只怕是会惹来府中其他人的不满。
“你既然知错,本宫便不过多追究。从今日开始本宫的衣饰不用送到浣洗院,就由你洗了。什么时候你能记住本宫的喜好,什么时候再来服侍本宫。你可是听清楚了?”
杜瑶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皆是一惊。紫月更是吓得汗流不止,身上抖得不像样子。
“娘娘,奴婢知错了,还望娘娘开恩!”
面对紫月的的再三央求,杜瑶的脸色如旧,丝毫没有要原谅她的意思。素锦见状出言呵斥紫月到:
“公主不把你遣到浣洗院已是对你极大的宽恕,你竟敢得寸进尺!你可知今日是公主入宫请安的日子,若是耽误了公主的正事,你就是有几个脑袋都是不够赔的!”
素锦故意将话说的严重,紫月的脸色早已苍白的不像样子,见此杜瑶也不想再为难这个丫头。
“好了,素锦,将这丫头带出去,本宫见了心烦。”
“是。”
简单打扮后杜瑶在素锦的陪同下坐上太子府的马车前往宫中。
马车内,杜瑶半依在软榻上,尽显疲劳之色,见此素锦难免有所担心。
“公主可是不大舒服?”
自打嫁入太子府,这几日杜瑶的身子是愈发的糟糕,成婚当夜突发的旧疾不是几日便能调整过来的。
“放心吧,本宫没事。”
“公主的身子已大不如从前,倘若陛下知晓此事定会责怪奴婢服侍不周。”
“你服侍本宫甚好,此事也与你无半分干系,皇兄若是责怪你本宫替你挡下便是。”
“不管怎么说公主还是要注意身子,公主若是有事太子殿下与陛下都会担心。”
“本宫是大夫,这点小病不算什么的。”
见杜瑶如此固执素锦也不好多加相劝,她是担心杜瑶的身体不假,可是她不希望杜瑶对她产生怀疑,自古意外主子与下人便不是相提并论的,她深知这一点。
“公主今日责罚了紫月,只怕皇后娘娘那里要不高兴了。”
紫月是李沁涵安插在杜瑶身边的眼线,自打素锦将此事告知杜瑶后杜瑶一直没有动静,素锦本以为杜瑶是不打算对李沁涵的人下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知道的,本宫最不喜欢过的便是受人监视的日子。”
杜瑶今日处罚了紫月便是有了主意,她不怕李沁涵那里会怪罪,她从未将李沁涵放在过眼里。
“可是公主就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后娘娘难不成还会因为本宫处罚一个侍女就对本宫兴师问罪?自古以来此事还没有先例,她李沁涵不敢如此。”
李沁涵即使再傲慢也是要顾忌祈炎国几分的,连魏宗都要顾忌杜瑶,李沁涵又怎会轻易为难杜瑶呢?
想到此处素锦先前的担心也就不复存在,她为杜瑶斟了杯茶,又将杜瑶身后的小杌子向后靠了靠。
“公主此计素锦佩服。”
杜瑶的改变素锦一直以来都是看在眼里,郡千墨刚寻到杜瑶时杜瑶还是潇洒自在的神医弟子,短短数月如今的杜瑶已然能够在朝堂的纷乱中取得一丝安稳,这样的女子当真不能小觑。不愧是祈炎国的公主,即使里开宫廷多年,做起事情来还是那么地得心应手,丝毫没有胆怯。
“现如今翽鸷国的局势令人捉摸不透,成王那里虎视眈眈,太子殿下本就四面楚歌,本宫要在这翽鸷国立足,这阵脚就不能乱套。”
“公主说的是。”
“你且瞧着吧,今日这场宴席皇后娘娘定是蓄谋已久。”
马车颠簸过后不到半柱香的时辰便来到宫门口,向宫门的侍卫示意身份后,杜瑶在宫侍的引领下来到合庆殿,今日李沁涵便是在此设宴。
“太子妃到!”
随着宦官的禀报,合庆殿内的贵妇皆向殿外看去,她们都想一睹这太子妃的尊容。
女子曼妙的身姿缓缓朝众人走来,一身白色衣裙附有金丝点缀,栩栩如生的百灵鸟在脚步的带动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从衣裙中飞出、环绕。一席青丝挽成都城时新的发髻,发髻之上只有几根雕刻精致的玉簪,唯有那金凤步摇显示出女子高贵的身份。
耳畔的玳瑁耳珰一晃一晃,随着轻盈的步子灵动着,每一步都极尽美感。那闪烁的凝眸无比的坚定,丝毫不被世俗气所沾染。超凡脱俗都不足以形容,唯有洒脱之气是旁人学不来的。
微微一笑间众人皆是失色,举手投足间皆是皇家之霸气。
这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杜瑶缓缓来到殿中央,那些贵妇小姐们眼中炙热的目光没有影响她半分,一切仿佛与她无关。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迎上上首李沁涵的目光,杜瑶只是一笑。
“谢娘娘。”
起身后的杜瑶朝周围的贵妇小姐们点头示意,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是她在大婚当日见到的,有些是早已有交情,例如方青兮。
与方青兮对视的一瞬间,杜瑶心中五味杂陈,只是她不好表露些什么,只能以微笑掩盖一切。
“本宫见太子妃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还未痊愈?”
“回娘娘的话,臣妾这病是旧疾,还需些时日调养。”
“你本身就是大夫,本宫也就放心了。这个月的请安你便不用到宫里来了,好生在府里养身子,待到身子好些了再来请安也不迟。”
“谢娘娘恩典。”
太子大婚当夜太子妃旧疾复发未能侍寝一事早在都城传开,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的事情当事人却毫不在意。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杜瑶与吴疫都没有错,这些茶余饭后的笑谈他们也从未放在过心里。
就如杜瑶在合庆殿内当着这么多贵妇小姐的面欣然接受皇后娘娘的恩典,她已然不在乎这些人的说辞。
见杜瑶的神色如旧李沁涵的脸色也并无过多变化,既然杜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她这个做长辈的自是要赏她一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