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赤凤之体?”燕璃视线紧锁在小金爷身上。
云沫同样想问这个问题,燕璃先问出来,她就抿着唇,眼巴巴的将金子望着。
赤凤之体,听字眼,牛气哄哄的感觉。
“赤凤之体属火,拥有赤凤之体的人,灵根极高,天赋异禀,且生来,不用修炼,已是拥有灵力之身。”金子将何为赤凤之体,解释了一遍给云沫,燕璃听。
听了金子的解释,燕璃明白了一个问题,托着下巴,淡淡道:“赤凤之体属火,难怪云儿会全身发热。”
“金子,我全身发热,怎么办?”进了仙源福境,有充盈的灵气滋养着,云沫觉得稍微好受一些。
若不想办法解决全身发热这个问题,还没等到她将闺女生出来,自己先给热死了。
“主人,你腹中的胎儿已经快成型,你之所以全身发热,是受胎儿火灵力的影响。”金子回答,“赤凤之体属火,随着胎儿成型,逐渐长大,你会越来越感觉到热。”
云沫听得心惊,“我现在都已经受不了了。”
随着闺女在腹中长大,她会越来越感觉到热,这如何受得了。
燕璃也紧蹙着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将云沫望着。
前不久,他还在为云沫怀了孩子而欣喜若狂,此刻,听了金子的解释,他俊美无俦的脸阴沉似蒙上了一层黑纱,眉宇间全是对云沫的担心。
“云儿,要不,咱们不要这么孩子了。”他琢磨了一番,咬牙对云沫道。
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困难,但是,为了云儿,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还未出生的孩子。
“我要,她是我们的女儿。”云沫很坚定的摇头。
“金子,你既然知道赤凤之体,一定有办法控制赤凤之体所散发的火灵力,对不对?”云沫转了转眼眸,将视线移到金子那边,眼神祈盼的将金子盯着。
“嗯。”金子想了想,点头,“主人,你等我一下。”话落,转身走进了红灵地里。
金子离开后,云沫轻睨了燕璃一眼,见他眉头紧皱,一脸郁色,宽慰他,“不必担心,红灵地里这么多草药,总有一种能够控制女儿火灵力的,我跟女儿都不会有事。”
燕璃的目光停驻在云沫的脸上,见她信心满满,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身为父亲,他竟然这么轻易的想要放弃女儿的性命。
“云儿,对不起,我不该说刚才的话。”
“我知道,你是爱女儿的。”云沫甜甜的笑了笑,并没有责怪他。
燕璃知道她怀孕的时候,几乎兴奋傻了,刚才做出那样的决定,一定心如刀绞,再者,这个男人为了她,宁愿忍受心绞之痛,毅然选择她,她又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片刻之后,金子摘了一枚水澈透明的果子,拿到云沫的面前,“主人,这是冰魄果,能够短时间内控制赤凤之体所散发出来的火灵力。”说话时,他将冰魄果递到云沫的面前。
云沫伸手接过,握在手心里,觉得有些冰冰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
冰魄果,叫这个名字,应该是寒属性的灵果吧。
“金子,我吃这冰魄果对腹中的胎儿是否有影响?”云沫想了想,挑眼问金子。
寒属性与火属性正好相冲,她真担心,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
云沫担心的,燕璃也在担心着,听云沫问,他颦眉,视线也紧锁在金子的身上。
金子知道云沫心急,赶紧回答:“主人,你放心吃吧,虽然冰魄果是寒属性的,但是药性温和,不会伤害到你腹中的胎儿。”
得到金子的确定,云沫这才将手里的冰魄果吃下了肚。
金子看着她吃完,再道:“主人,一枚冰魄果只能护你三天,所以,三天之后,你还得重新服一枚冰魄果,直到你腹中的胎儿出生。”
“嗯。”云沫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好在,红灵地有几株冰魄果树,树上面密密麻麻挂了不少冰魄果,每三天一枚,吃到孩子出生,绝对是没问题的。
“云儿,有没有感觉好些了?”云沫服下冰魄果,过了片刻,燕璃一脸紧张地问。
云沫感觉了一下,莞尔一笑,回答:“已经好多了。”
冰魄果刚入喉时,她就觉得心里凉快了许多,那种被火灼烧的感觉没了。
燕璃拉过她的手,试了试她手心的温度,确实没进来前烫了,这才松了口气。
让云沫在仙源福境里吸纳了一会儿灵气,他才抱着她出去,回到云宅的卧房里。
这边,无情查阅了一个时辰的医书,看见一本古医籍后,突然眼睛一亮,火急火燎的跑来云沫的房间。
砰砰砰,他敲门而进。
“王,夫人怀的是赤凤之体。”无情抬腿进屋,视线扫向燕璃,眸子里流光溢彩。
“本王知道了。”燕璃淡淡回答。
他瞥了无情一眼,看见无情眸子里的色彩,有些不解,就算云儿怀的是火凤之体,也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云沫也觉得,无情公子今天有些太不淡定。
无情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王,你有救了。”
“嗯?”他把话说得没头没尾,燕璃听得一知半解,“难道,你找到克制寒血之毒的其他办法了?”
看无情如此激动,他猜测着问。
他了解无情,只有找到寒血之症的克制办法,才会如此激动。
燕璃话落,云沫一颗心紧张得几乎揪紧,两道视线紧锁在无情的身上,几乎忘记了呼吸。
“嗯。”无情重重点头,“王,夫人,用赤凤之体的血做药引,加以百年灵芝服下,便可以医治寒血之症。”
云沫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我腹中的胎儿可以救燕璃?”
“没错,夫人,只要小郡主出生,王就有救了。”无情嘴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得到无情的肯定回答,云沫高兴得几乎热泪盈眶,侧了侧身,张开双手将燕璃抱住,“燕璃,太好了,你有救了。”
燕璃紧紧的搂住云沫的腰,将脸埋在她的发丝之中。
女儿的一滴血就能救他,这个小福星,还没出生,就成了他的救星。
“云儿,此生,我一定护你跟两个孩子周全。”
燕璃这句承诺,云沫丝毫不怀疑,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燕璃,我相信你。”
无情站在屋里,突然觉得有些尴尬,阳光英俊的脸微微有些红晕,看了燕璃跟云沫一眼,不敢打搅,轻手轻脚的腿了出去。
……
十一月初八,一晃而至。
大早上,秋家院子就围满了人,除了贺九娘娘家的客人,全都是阳雀村的村民,知道贺九娘嫁闺女,前来吃酒的村民,主动帮忙洗菜,做饭,打扫积雪,摆桌子板凳,发瓜子儿,花生,原本清宁的小山村,因为这场喜事,变得特别热闹。
秋家简陋的小院中,贴了佳女佳婿的红对联,大红灯笼,飘飘红菱高挂,映衬着雪光,尤其喜庆。
贺九娘,秋实也换上了喜庆的新衣,在忙着招待客人,马成子一家害怕贺九娘,秋实娘俩忙不过来,一脚踏进院子,就忙前忙后的做事。
秋实瞧见马成子夫妇忙前忙后,心里感激得紧。
未来的岳父岳母,待他真真是没话说,害怕马芝莲累着,他赶紧让马芝莲进秋月屋去,一则,可以休息,二则,可以陪秋月说话。
云沫因为正在害喜,帮不上什么忙,没有大清早赶过去。
按着大燕的习俗,拜堂下午举行,新郎家中午后会去新娘家迎亲,新娘家的喜宴开在中午,所以,云沫只要在午时前,赶到秋家就行。
自从怀孕后,云沫就觉得瞌睡特别多,燕璃也没叫醒她,她这一觉睡到大天亮,感觉时辰不早了,这才起床穿衣,洗漱一番,吃了点早饭,裹得严严实实的,领着燕璃,云晓童,六煞,林庚浩浩荡荡的朝秋家去。
六煞第一次参加乡下的婚礼,一个个兴奋得紧,尤其是无邪,无心两个活泼的。
刚出云宅就有喜乐声传来,云沫听了听,是老莫家那头传来的,她估摸着,老莫家现在也是客座满堂。
“念儿,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无邪听到喜气洋洋的乐声,心里有些痒痒,两步并作一步,追上无念。
无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嫁娶之事,无念听着,俏脸有些微微涨红,磨了磨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想我嫁给你,除非母猪会爬树。”
无念话落,六煞其他人哈哈大笑了几声,尤其是无心,看着无邪一张热脸,撞上了无念这块冰山,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连云沫的嘴角都微不可见的抽动了几下。
“首领,咱们念儿可不是这么好娶的。”无心挑了无邪一眼,继续往他身上泼凉水,“你想娶念儿,就赶紧去买一头会爬树的母猪,啊哈哈哈。”
无心笑得那个夸张,无邪一记冷眼扫过去,黑着一张邪魅的脸,“小妮子,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又不要你娶。”无心冲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云沫,燕璃听无心,无邪打着嘴巴仗,不知不觉就到了秋家门前。
秋家门前,马成子设了张桌子,在收贺礼,云沫瞧见桌子上的礼薄,走了过去,“马二叔,这是我的份子钱。”说话时,她将一个红包递到了马成子的面前。
马成子打开一看,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吓得手哆嗦了一下,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钱。
害怕别人看见,嫉妒眼红,他赶紧将红包收起来,礼薄上也没记,准备私下里交给贺九娘他们。
秋实在招待客人,看见燕璃搀扶着云沫走进来,身边跟着云晓童,六煞,林庚,赶紧笑眯眯的迎上去。
“妹夫,沫子有身孕在身,你赶紧扶他去秋月的屋里坐,这人来人往的,万一撞到了怎么办。”
他扬了扬眉,将燕璃看着,因为不知道该唤燕璃什么,所以,就硬着头皮,唤了燕璃一声妹夫。
“嗯。”摄政王千岁点头,默认了他的称呼,然后小心扶着云沫往秋月房里去。
秋实见摄政王千岁没有生气,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燕璃扶云沫离开后,云晓童,六煞,林庚自由活动,无邪他们都来过阳雀村好多次了,所以,对阳雀村一点儿也不陌生,尤其是无心,无念两个小妮子,林庚就更不用说了,前段时间,他负责与赵晓福交涉,天天与秋实打交道,进了秋家小院,一点儿也不拘束。
无邪他们去找人喝酒,无心,无念去找女孩子说话,至于林庚,走到门口,去和马成子谈天说地。
云晓童转悠了一圈后,碰到秋实,对他说:“秋实叔叔,其实,我爹爹一点儿也不凶,我娘亲说东,他不敢往西。”
“……”秋实愣了下,视线落在云晓童那张稚嫩的小脸上,不知道该说啥。
“童童,你这样说你爹爹,不怕你爹爹知道后,打你屁股吗?”
云晓童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暖萌,这才意思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有些损爹爹的光辉形象。
“秋实叔叔,你千万别告诉我爹爹。”他对着秋实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让爹爹知道他刚才说的话,铁定得挨一顿屁股板子。
秋实:“……”
“叔叔当作没听见,行不行?”想了想,秋实这么回答他。
云晓童勾起唇角,眉眼笑得弯弯,“秋实叔叔,你真聪明。”话落,然后撒丫子跑开。
秋实盯着他小小的身影,微微勾起唇角。
这鬼机灵一样的臭小子。
摄政王千岁送云沫去秋月房里后,就被赶了出来,云沫知道,新嫁娘的房间,是不允许男子进来的,所以,就劝摄政王千岁去外面找无邪他们喝酒。
摄政王千岁一人难敌众口,最后只得听话的离开。
“姐夫在,屋子里的空气都沉。”摄政王千岁离开,秋月使劲呼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马芝莲,陈氏,还有其她几个年轻的姑娘都和她一样的感觉。
云沫坐在椅子上,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定在秋月的身上,笑道:“你姐夫又不是老虎,你怕他做什么。”
秋月摇了摇头,回答,“沫子姐,老虎不可怕,姐夫才可怕。”
“对,姐夫随便一站,他身旁的空气都是冷的。”马芝莲也附和着秋月的话点头。
“有这么可怕吗?”云沫觉得,两个小妮子的形容太夸张了些,虽然燕璃是有些孤高冷傲,但是,还不至于,随便一站,都令人生畏吧。
“童童娘,那是因为妹夫宠你。”陈氏开口,因为云沫年纪比田长庆小些,所以,她大着胆子唤燕璃一声妹夫,“你此生能找到妹夫这样的依靠,真真是有福气的。”
陈氏说的话,云沫倒是打从心眼里赞同。
或许,上天安排她来这异界,便是因为这段情缘。
一群女人坐在屋里聊天,时间过得很快,离中午开宴不久了,眼见开宴之后,男方家便要来接人了,陈氏赶紧帮秋月梳妆打扮,马芝莲跟其他几个年轻姑娘在一旁帮忙,约一刻钟后,秋月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的从梳妆镜前转过身来。
“秋月姐,你好漂亮。”
“秋月姐,你穿这么漂亮,看青山大哥今晚不得流鼻血。”
……
马芝莲开头赞美一句,其她几个姑娘跟着叽叽喳喳的赞美不停,一个个都羡慕不已的将秋月头上的凤冠盯着。
“这凤冠这么漂亮,秋月,得花多少钱啊?”
秋月头一次穿这么隆重,感觉全身不自在,含羞回答:“凤冠是沫子姐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她这话落,那几个未嫁的姑娘都在羡慕秋月能有云沫这么个姐姐,出手这么阔绰,简直比亲姐姐好上三分,甚至,还有人郁闷,当初怎么就不对云沫母子好一点呐,不然,这么好的事情,自己也有一份。
云沫轻轻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好在,她只选择了拇指大小的珍珠宝石给秋月做凤冠,不然,秋月现在就该招人嫉妒了。
宴席过后,前来吃酒的村民赶紧快手快脚的将吃饭的桌子收了,将院子打扫干净,等着新郎家来迎亲。
离新郎家迎亲的时辰越来越近,秋月凤冠霞帔的坐在屋子里,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总觉得椅子上有刺儿,总是坐不住。
“沫子姐,当初,你嫁给姐夫时,有没有很紧张?”秋月转了转眸子,视线瞟向云沫这个过来人。
云沫点点头,说不紧张是假的,尤其是洞房那晚,她紧张得心差点蹦出胸膛了。
正当所有宾客都在等新郎家前来迎亲时,突然,有三个不速之客闯进了秋家小院。
“秋汉山,朱三妹?”三人闯进来,被马成子一眼认了出来。
秋汉山被叫住,站直了身子将马成子盯着,“哟,这不是马家二爷吗?没想到,马家二爷竟然还记得我。”
“你回来做什么?”马成子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
相比离开阳雀村的时候,秋汉山是显老了些,但是,他还不至于不认识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
“哈哈,马二爷,你不是在说笑吧。”马成子充满敌意的将秋汉山盯着,一旁的朱三妹捂着嘴,妖媚的笑了笑,“我们回来,当然是来参加秋月的婚礼。”
贺九娘站在院子里,看见秋汉山拉着朱三妹回来,半天没反应过来,两道视线紧锁在秋汉山的身上,心里五味杂成。
“喂,秋月娘,秋月爹回来了。”
不知是谁提醒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沉着一张脸,走到门口。
“秋汉山,你回来做什么?”当初对秋汉山的感情,早被时光消磨没了,现在,秋汉山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个毫不相干的人,跟着云沫做事,这日子过好了,甚至,她对秋汉山唯一的那点恨意都没了。
贺九娘的声音先传到门口,秋汉山听到,视线瞟向她,看见她一身新衣,神清气爽,笑了笑道:“秋月娘,我回来,自然是想参加咱们闺女的婚礼。”
不提闺女还好,一提闺女,贺九娘更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秋汉山,你还知道秋月是你闺女。”冷语中带着几分嘲讽。
饶是秋汉山脸皮再厚,贺九娘当众这么说他,他脸面也有些挂不住,“秋月娘,瞧你说的什么话,秋月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
“秋月娘,既然汉山都回来了,你就别生气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朱三妹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拉贺九娘的手。
贺九娘躲了躲,避开她的手。
秋实走过来,正好听见朱三妹刚才说的话,顿时沉下一张脸,“朱三妹,你少恶心我娘,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
贺九娘没看朱三妹,嘴角嘲讽的笑容未散去,视线紧盯在秋汉山的身上,“秋汉山,你倒是会想齐人之福,你这次领着这个狐狸精回来,是想让我做大呐,还是想让这个狐狸精做大?”
“娘。”秋实深怕贺九娘一时心软,收了秋汉山,朱三妹进家。
贺九娘递了个眼神给他,“秋实,别急,听娘将话说完。”
“姐姐,你先进门,当然是你做妻,我做妾了。”朱三妹听出贺九娘的弦外之音,但是,仍就恬不知耻的说出这些话。
她是听说贺九娘仨发财了,秋月当上了云记蔬菜豆腐铺的大掌柜,所以,这才撺掇秋汉山回阳雀村,就算她做妾,依然能牢牢的抓住秋汉山的心,只要将贺九娘手里的钱骗过来,到时候,再让秋汉山休贺九娘一次,她还是秋汉山的妻。
吃一堑,长一智,朱三妹心里打的什么歪歪主意,贺九娘心里清楚得很。
“朱三妹,你想给秋汉山当妾,那是你的事,别拉上我。”贺九娘很不给面子的冷了朱三妹一眼。
说完,视线瞟向秋实,“秋实,今日办你妹妹的喜事,不欢迎不速之客,帮我把这三个人赶出去。”
“秋大叔,你是自己走呐,还是我用扫帚请你们出去。”秋实迈了两步,走到秋汉山的面前,对他伸了伸手。
叫这个男人一声叔,他都觉得是客气的。
秋汉山看见他走路的步子四平八稳,惊呼出声,“秋实,你的腿好了?”
“我的腿好不好,都不关你什么事。”秋实说话的语调比贺九娘还不客气,完全没将秋汉山当爹待。
虽然秋汉山是他爹,但是,在他心里,还及不上一个陌生人,这些年,因为秋汉山,贺九娘,秋月所遭受的白眼,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竟然还有脸回来。
秋实强硬的挡在门口,不让进,朱三妹怒了,原形毕露,叉腰对着秋实吼,“你凭什么让我们出去,秋家的房产,田产登记注册时,都写得有汉山的名字。”说话,她指了指面前的小院落,“这间房子,我们也有份。”
“对,这间房子,我们也有份。”朱三妹嗷嗷嚎完,他儿子朱宝柱也伸出手,怒指着秋实。
原本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婚礼,因为这三个人的出现,搞得乌烟瘴气。
吵闹声传进屋子,秋月听到秋汉山三个字,屁股一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要出门去看看。”说话时,她提起长长的裙摆,就往外面走。
陈氏着急的跟上,想将她拦住,“秋月,你是新嫁娘,不能出去。”
“嫂子,秋汉山那个负心汉回来了。”秋月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怕他伤害我娘。”
秋汉山跟朱三妹跑的时候,虽然她还很小,记不清,但是,这些年,贺九娘夜深人静后流了多少,她记得清清楚楚的。
见陈氏挡在面前,她伸手扒开陈氏的手,哀求道:“嫂子,你让我出去吧。”
“嫂子,让秋月出去吧。”云沫淡淡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秋月与贺九娘感情好,这会子,让她待在屋里,这小妮子肯定是待不住的。
陈氏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云沫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秋月的身边,“秋月妹子,我跟你一起去。”
“沫子姐,你还怀着孩子。”秋月拧了拧眉,有些不放心云沫出去。
云沫微微摇头,道:“不妨事,你姐夫在外面,没人敢欺负我。”
秋月这才搀扶着她,准备朝摆酒席的院子走去。
两人刚出房间,迎面碰上就摄政王千岁,只见摄政王千岁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云儿,渴不渴?”
云沫怀的是赤凤之体,身子容易发烫,燕璃深怕她缺水。
云沫还真有些渴,接过水杯,咕咚喝了几口,“我还以为你在院子里呢。”
“我去厨房帮你倒水去了。”摄政王千岁回答。
在摄政王千岁的心里,什么事,都不及云沫跟她腹中的胎儿重要。
“你来得正好,陪我去院子里瞧瞧。”云沫将杯子还给他。
燕璃接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搀扶着云沫,与秋月一起朝院子里去。
秋月凤冠霞帔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走上前,扒开人群,当看见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时,觉得好像还有些印象。
“你怎么回来了?”她冷着一张脸,盯了秋汉山一眼,再将视线移到朱三妹那边,“狐狸精,这里不欢迎你。”
朱三妹瞪大双眼,一双眼珠子紧盯在秋月的身上,看见她凤冠上镶着闪闪的珍珠宝石,馋得差点流口水。
贺九娘果然有钱。
“秋月,我是你爹,有你这样跟爹说话的吗?”秋汉山板着一张脸,以父亲的姿态将秋月盯着,心想,秋实是儿子,他惹不起,秋月一个闺女,没什么好怕。
“爹,呵呵。”秋月觉得秋汉山说的话,是她长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冷嘲的笑了几声,“秋汉山,你别恶心我了,我跟我哥只有娘,没有爹,你哪里来的,赶紧哪里去,省得我用扫帚将你们赶出去。”
“赶我们出去,哼。”朱三妹冷哼一声,两道狠辣的目光瞪向秋月,“秋月,我告诉你,眼前这间房子,有我们一份,还有秋家的田产,也有我们一份。”
朱三妹叫嚣,秋汉山听后,腰板也挺得直杠杠的,“贺九娘,这间房子是秋家祖上传下来的,你该不会忘了吧,秋家的田产,其中两亩写的是我的名字,我这次回来,便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贺九娘脸色巨变,气得伸手将秋汉山指着,胸口上下起伏,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没心肝的男人,当初跟朱三妹跑时,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她的首饰,如今,又要回来分宅子,分田产。
秋月,秋实的脸色也不好看,兄妹俩真恨不得将秋汉山丢出去。
“贺婶,秋汉山说的可是真的?”云沫瞟向贺九娘,如果,秋汉山所言是真的,秋家五亩地,其中有两亩地是秋汉山的,如此来,秋汉山一定会稳抓住这点不放,那,她种在秋家地里的腐婢树,且不……这不仅是秋家跟秋汉山的纠纷,连她都给牵扯上了。
“嗯。”贺九娘点头,“我以为秋汉山不会再回阳雀村,所以,一直没让秋实去县衙修改当初的登记。”
按道理,秋汉山跟狐狸精跑了,十多年杳无音讯,秋家祖上的房产,田产都该归秋实所有,但是,如果没去县衙修改注册登记,秋汉山是有权要回自己名下的那些东西。
朱三妹看见贺九娘点头,气焰更加嚣张,“汉山,既然有两亩地是咱们的,咱们就有权要回来,进村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了,咱们那两亩地里还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树呢。”
“那是我们家的地,你们凭啥用来种树?”秋宝柱接过他娘的话气焰高扬的怒指着贺九娘,一脸控诉。
云沫微微拧眉,觉得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很讨人厌。
秋汉山处于优势,贺九娘,秋月,秋实都不知道怎么办,县衙的登记册上写着秋汉山的名字,若秋汉山闹到县衙去,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将地跟房子分出部分给秋汉山,他们实在不想。
“朱三妹,这里轮不到你跟你儿子开腔。”云沫拧着两条秀美,扫了秋宝柱一眼,目光再瞪向朱三妹。
就算不会与秋汉山发生利益冲突,她也绝对不允许这一家三口在秋月的婚礼上蹬鼻子上脸。
云沫说话掷地有声,朱三妹看向她,瞥见她穿着气质不俗,身旁还站着位气场强大的男人,不由得有几分忌惮,“你是谁?”
“贺九娘的干女儿,秋月的姐姐。”这是秋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没权干涉,所以,想了想,这样堵朱三妹的口。
她自认是贺九娘的干女儿,就成了秋家的一份子,自然有权利干涉。
秋汉山瞧云沫一身贵气,她身旁的男人更是尊贵无比,打量了两人一眼,将视线移到贺九娘身上,“秋月娘,你啥时候收了这么个干女儿。”
云沫自称是她的干女儿,贺九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云沫这样说,是想帮她,于是腰板挺直了,“我啥时候收的干女儿,关你什么事。”
“你的干女儿,不就是我的干女儿吗?”秋汉山忽略掉贺九娘的冷脸,嬉皮笑脸想拉关系。
他真是后悔啊,早知道,贺九娘有一天能攀上这么个富贵的干女儿,当时,他就不应该抛妻弃子。
“秋汉山,你好意思说。”贺九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当初,你跟朱三妹这个狐狸精跑的时候,可是留了休书的,我与你已无任何关系。”
秋汉山想当云沫的干爹,摄政王千岁第一个不满意。
“凭你,也想跟我的女人攀关系。”冷进骨头的话从摄政王嘴里说出来,摄政王千岁说话时,一双深邃的眸子泛着比这冬日风雪还冷的寒气,将秋汉山盯着,“若再说错一个字,我将你的舌头拔掉。”
秋汉山吓得哆嗦。
“燕璃,这件事,我来处理。”今日是秋月大婚,她不想见血。
“嗯。”摄政王千岁微微点头,一改脸色,温暖宠溺的目光落在云沫的脸上,“注意,别激动,动了胎气。”
“好。”云沫轻声答应,“放心,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她腹里的孩子关系到燕璃的生命,自然不允许出一点意外。
云沫阻止燕璃,秋汉山稍微松了口气。
两家人在院子里理论,没注意时间,一阵吹吹打打声越传越近,老莫家的人登门迎亲了,莫青山坐在高头大马上,青丝用红绸系住,一袭大红色的戏袍,迎着风雪,看上去眉清目秀,格外英俊。
“青山,秋家发生了啥事,人咋全堵在了门口。”
田常庆当轿夫,一眼看见秋家小院的门口围满了人,隐隐还有吵架的声音传来。
莫青山坐在马上,比他看得还清楚,尤其是,秋月那一身凤冠霞帔尤为清楚,“好像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驾。”他夹了夹马腹,跑向秋家小院。
到秋家小院前下马,扒开人群就冲进去,“娘,大哥,秋月,发生了什么事?”
秋月看见莫青山,心里的委屈涌了上来,红着一对眼眶将莫青山看着,“青山哥,秋汉山领着这个狐狸精回来跟我们抢家产。”说话时,她伸手,控诉的指向秋汉山跟朱三妹。
莫青山瞧秋月红着一对眼眶,心疼得要命,两步走过去,挡在了秋月的面前,横眉怒目的将秋汉山跟朱三妹盯着,“你们回来做啥,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跟秋实年纪相差无几,当年,秋汉山跟狐狸精跑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尤其,贺九娘抱着两三岁大的秋月,鼻涕眼泪的追着秋汉山跑,求秋汉山留下,秋汉山无情的将她们母子俩推开。
“我为啥不能回来,秋家的房子有我的份,秋家的田产也有我的份,我回自己家,用不着别人欢迎。”秋汉山挺了挺腰板。
云沫与他扯了半天,实在没耐心了。
“秋汉山,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从秋家的宅子里滚出去。”
“钱,给钱,我们就滚。”朱三妹扬眉道。
他们冒雪跑回这鸟不拉屎的阳雀村,不就是为了钱吗。
云沫早就猜到,这一家三口回来要房,要地是假,真正回来的原因,怕是在外面听说贺九娘发财了,所以想回来骗点钱。
“按市价,秋家这座小院值得上十两银子,你占有一半,该是五两,秋家五亩田,每亩田产大约是五两银子,你占两亩,应该是十两银子,所以,加起来,一共是十五两。”云沫噼里啪啦的将账算了算。
算完之后,视线瞟向无心,“心儿,给他十五两银子,让他滚蛋。”
“十五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不可能。”朱三妹皱了皱眉,反应比秋汉山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