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眉头微蹙,有些为难道,“抱歉,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卫君邪坦然收回手,笑道,“没事,慢慢来吧,这里冷,还是回屋子躺躺吧,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慕然想了想,便点点头。
两个丫鬟连忙要上前搀扶,却被王爷撇了一眼,顿时就低头退回了。
卫君邪上前扶住她起来。
慕然朝他点了下头,笑着收回手道,“我自己来吧,再小心翼翼下去,估计都成了瓷儿。”
卫君邪也不在意的收回手,爽朗一笑,“你现在在本王眼里可不就是瓷儿了,可用过膳了?”
“回王爷,夫人尚未用膳。”
慕然还没开口,两个丫鬟便连忙说道。
卫君邪双眼立刻一沉,“怎么这个时辰还不侍候夫人用膳。”
“王爷赎罪。”两个丫鬟连忙跪下求饶。
慕然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道,“别怪她们,是我没胃口不想吃。”
卫君邪撇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臂,眼中带着担忧和关怀道,“怎么会没胃口?可是身体有不适了,去叫胡医师过来。”
“不用,只是没胃口而已,不是什么大病。”
“怎么不是。”卫君邪沉下脸,抓着她的手腕便拉着她走,一边说道,“自己的身子还不好好珍惜,都这么大了还任性。”
慕然一时间被镇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由着他拉回屋里。
中午被半强迫的吃下些东西,她便以要休息为由婉拒了他留下。
“夫人,王爷待您真好。”
“对啊,这几日王爷几乎一下朝就到这儿来,什么好东西都全搬了过来,王妃那儿都没怎么去过呢。”两个丫鬟一边服侍她宽衣,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慕然一直沉默不语。
她也知道王爷对她很好,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每次王爷一接近她,她就打从心里的排斥。
如今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叫苗玉,是邪王的贵妾,甚至连这些都是别人告诉她的。
对一切的陌生和空白她都很不安,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却是找不出什么不对,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因为失忆而害怕吧。
深深叹了口气,算了,再看看吧。
虽休息只是借口,但一躺下,她倒真的很快就陷入沉睡,只能说她的身子虚得太厉害了,整天全身乏力,没什么精神。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卫君邪处理完事情又过来,“夫人呢?”
“回王爷,夫人还尚未醒来。”丫鬟连忙回答。
卫君邪朝屋里看了一眼,抬手摆了摆。
所有丫鬟连忙福身离开。
卫君邪走了进去,撩开层层纱幔,走到床边,站了会便在床沿坐下,垂眸盯着她看。
当日传送回来后,他说服南箩给凌慕然服下暂时失忆的东西,虽说是为了拖延时间,先稳住她,也能掌控她当保命筹码,但事实上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对凌慕然确实很有好感,而这份好感在得知她竟然是风凌琅那位传得纷纷扬扬,还是渝州之主的妻子后,就变得怪异起来。
似乎有点不甘。
所以会说服南箩跟着来苍茫鬼林,也是鬼使神差的一时兴起。
不过在后来,看着她和风凌琅的相处,见识了她的强势一面,她的优秀,她的神秘,让他越来越感兴趣。
甚至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对她到底是兴趣多些,还是喜欢多些,不过无论如何,如果能把这人控制在手中,对他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看着这张养了半个月还是苍白的脸,他不觉的眯起了眼,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
为了不让她察觉异样或者加快去除药性恢复记忆,他暂时封了她的力量,以至于灵力得不到恢复和补充,这样的状态就算养十几年,估计都是如此了。
当他手指刚刚触到她的脸颊时,原本沉睡的人突然猛的睁开眼睛,双眼带着几分厉色和警惕。
卫君邪眼神立刻一黯。
但对方眼中的锐利很快却褪去,变得迷茫,好像只是身体反射情绪,眨了眨,看清床边的人后,便回神,立刻就挣扎着要起身,“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的,先别起来,小心冷。”他抬手把棉被给她拉上去,确定她并没有恢复记忆,便喊了丫鬟进来侍候着。
用过晚膳,卫君邪这次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她的书房,四处打量,最后站在桌前看着她的画作。
那是一个个复杂的花纹。
卫君邪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这些图案分明就是符箓的一些花纹,但他还是一脸好奇道,“这些是什么图案?”
慕然有些紧张的喝了口茶,瞄了一眼,道,“我也不知,无聊时候本想随便画画,不想就画出这些东西,王爷今夜无需去处理公务么?”
“哪有那么多公务天天处理不完的,今儿个没事,陪你说说话。”卫君邪笑了笑,抬手把那卷画了符箓的纸随手合了起来。
慕然闻言,手一抖,茶水立刻浇了一手。
“小心,有没被烫到。”卫君邪快步走过去,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心擦拭掉茶水,见手上有些发红,立刻沉下脸吩咐外边的人叫医师过来。
“不用,没烫到。”
“都红了,还说没烫到,怎么这么不小心。”卫君邪佯装恼怒的斥责两声。
慕然喉咙梗了梗,无话可说,想抽回手,对方却不放,不由皱眉,“王爷……”
卫君邪抬眼深深的盯着她,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不论如何,你是本王的夫人,这是事实,别人倒无所谓,但本王你却是需要尽快适应,你总不能这样一辈子把本王拒之门外。”
“我……”慕然词穷,也觉得理亏,可心里那关总过不去,“……再给我点时间吧,我会努力适应。”
“好。”
这会医师也过来了,看了下手,拿了些软膏。
卫君邪拿过软膏,小心翼翼的给她抹上。
慕然低头看着手,又看了看一脸严肃认真的他,微微垂眉。
对方是真的对她很好,可心里就是翻不起丝毫的涟漪,而且莫名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个人。
这份温柔,这份体贴,这份呵护,不应该是面前这个人来给。
之后怕她又因为紧张而伤害到自己,卫君邪也没留下。
慕然松了口气,早早就歇下,却不知是因为白天睡太多还是什么,一直无法入睡。
一直到月上中天才迷迷糊糊睡去。
但这次睡得很不安稳,一直都在做梦,梦中,她好像看到很多人在直接面前走过,甚至有人和她说话,但她看不清对面的那些人,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她焦急的想要说话表达自己的意思,却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夫人?夫人!”丫鬟紧张的轻唤在耳边响起。
慕然睁开眼睛,眯了下,发现已经天亮了,抬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乏,整个脑袋沉甸甸似的,“什么事?”
“没有,刚刚看夫人好似做噩梦,担心夫人受刺激,才做主叫醒夫人,还请夫人赎罪。”丫鬟说着便在床边跪下。
慕然有些不耐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被叫醒来,自己做了什么梦她已经记不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好像自己一直在说话。
“这倒没有。”丫鬟摇摇头。
慕然点点头,没再多问,等换好衣服,洗漱完用膳的时候才想起,不由问道,“我需不需要去给见见王妃。”
丫鬟一愣,随后立刻摇头,“不用的,王爷已经吩咐过,夫人身体抱恙,一切礼节都不用,只需好好养着身体。”
“哦。”她点点头,低头开始用早膳。
之后的几天,卫君邪都会准时过来陪她用午膳和晚膳。
晚上用过膳后还会陪她说会话,有时候会给她说点瑞国的风土人情,倒没有再有暗示要留下来的意思。
这让她不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也尽量的去适应和卫君邪相处,尽量习惯和他的接触,虽然心里的抵触还是没有任何消减。
她想着,是不是要真正下定决心接受他,或许尝试过后就不会再那么难接触了。
晚上,再次送走了卫君邪,在他的又一次细心叮嘱的时候,她好几次都想开口让他留下,却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看着他离开,只能深深的叹气。
夜里,她又开始做那些模糊而奇怪的梦了。
只是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外边有动静,被惊醒。
刚睁开眼睛就见床边站着一个黑衣人,顿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哪知黑衣人弯腰直接捂住她的嘴,害怕之余,她只能压抑下惊恐。
黑衣人却突然开口。
“你的力量被封住了?难怪一直没消息,先离开这里吧,到时候再想办法给你解开。”
“等等。”被黑衣人抱了起来,她瞪大眼睛连忙低叫,“你,你是谁?”
她觉得黑衣人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可怪异的是,她竟然不排斥黑衣人的接近。
她话一问出,阿擎就沉默了,然后伸手在她额间点了一下,确定确实是凌慕然,便不由道,“你失忆了?”
慕然一楞,下意识点头,回神来想说什么,黑衣人却气息一凛,把她先放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把我先送进空间……就是闭眼默想着把我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