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
“迟哥!”
“十七叔!”
正是迟幼钦一众人在竹苑之中乘着浅浅月色,闲扯逗乐时,凤厘和曹雪儿终于一道从群英台回来了。
看着奔进竹苑的二人神色精彩,迟幼钦微微挑眉,看来,又有故事听了!
“迟哥!先让我喝口水!”凤厘一奔到迟幼钦身旁,就一把夺了迟幼钦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曹雪儿也跑到陆宸身旁,一句话不说,一顺手也夺了陆宸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迟幼钦见状,别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默默低头泯笑。
缓了大半晌的气,凤厘才开口对迟幼钦说道,“迟哥,今日群英台的事儿,有眉目了!原来……”
凤厘话未出口,就被一旁蹭过来的曹雪儿给截了话。
“胖子,我来说!”
凤厘闻言瞄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曹雪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好好……你说……你随便说!”
说罢凤厘便站到了孟循义身旁,低声说道,“她一准说不好!”
孟循义只低笑一声,便听着曹雪儿说话。
“十七叔,这事儿还真是好玩。那王泰当了隆胜武社的社长,遭人嫉恨。居然都没有防备,昨晚上喝的茶被下了毒,他居然还傻乎乎地一饮而尽!今天又不自量力地去跟雪扇比武,结果被雪扇步步紧逼,给逼得内功乱窜,引得心血毒发,然后双腿一蹬,死了。”
顿了好半晌,没听到曹雪儿继续之后的话题,迟幼钦犹豫一二,还是试探性地朝曹雪儿问道,“完了?”
曹雪儿闻言当即坚定地点头回道,“完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迟幼钦掩唇咳嗽一声,背着身对身后的凤厘说道,“凤厘,你说说。”
“……”
“凤厘?”
“……”
“凤厘!”
“……”
身后一直没得声儿,暗骂一句一点儿不配合的凤厘,迟幼钦才转头向身后看去。
呵呵……都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仰着头看天看月亮,恍若无闻。
“凤厘!”
“嗯?迟哥,怎么了?”
见着凤厘这拙劣的演技,迟幼钦实在不想吐槽了。叹了一口气,直接问道,“你说王泰的事儿有眉目了,有什么眉目了?”
“十七叔!我不是跟你说了么?”
说了跟没说一样那叫说了?
“雪儿,别闹!”
那曹雪儿一听迟幼钦凶自己,脾气一上来,一跺脚,便坐到了陆宸的石凳上。陆宸一个惊吓,便弹起了身。见着托腮置气的曹雪儿,叹了一声,对身后候着的红裳说道,“红裳,给本少挪个椅子。”
红裳闻言便又转身进了西屋。
“凤厘,说。”
“好叻!其实就是他们自己人闹自己人,那个自己人,咱们还认识,昨天还见过。不过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迟幼钦闻言眉头一蹙,认识的,昨天见过的,隆胜武社的……
“王二干的?”
“初步猜测是这样。那韩庄主已经连夜派了西秦山庄的人去捉拿王二。然后,那韩庄主还让我给你们带话,多住三日。三日后,待此事终了,随走随留。”
“这韩庄主是软禁咱们么?”
“白术,闭嘴!”
尽管白术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可都是听着了。对于这么明显但又无关自己的事儿,迟幼钦和皇甫懿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陆宸和玉笙,相视一眼,神色有异。
半晌之后,玉笙突然看了一眼天色,而后对迟幼钦说道,“十七,该回迎客轩了。”
时间到了?
“好!”
说罢迟幼钦便起了身带着孟循义准备随玉笙而去。
凤厘却突然拉住迟幼钦,低声说道,“迟哥,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迟幼钦又扫了一眼依旧在置气的曹雪儿,果然脾气大。
而后转头看向身前三步停了步子的玉笙,见玉笙没什么反应,迟幼钦便允了。
“玉笙,一道吧。”
前头的六人刚走到竹苑门口,便听到身后皇甫懿淡冷的嗓音。
玉笙顿步回头看向已起了身,带着二黑朝自己走来的皇甫懿,轻笑一声,“乐意之至。”
而后这九人组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竹苑,只余了陆宸主仆二人和曹雪儿。
看着那几人离开的背影,眸光定在某人身上,曹雪儿突然对身侧几欲起身离开的陆宸问道,“陆宸,你觉得我讨厌么?!”
“公主挺可爱的。”
敷衍一句,陆宸又继续起身转而进屋子。
今晚可有正事儿要做,可没空跟她闲扯,早走为妙!
曹雪儿听出陆宸话里的敷衍和言不由衷,难得地没再扭着陆宸扯三扯四,反倒是倏地一下便垂头丧气地趴在石桌上,闷闷不乐。
陆宸见状,甚是惊讶。适才自己还想赶紧走呢,这人怎么就自己趴下了?
转眸看向一旁的红裳,只见红裳亦是一脸不知所以地摇头耸肩。再回眸看了一眼莫名其妙闹别扭的曹雪儿,提醒道,“公主,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噢。”
见雪儿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陆宸果断给了红裳留下的眼色后就继续进了屋子。
和皇甫懿在流桥分道之后,走了一段路,玉笙虚视着这山上的夜景,才对身旁并肩而行的迟幼钦说道,“十七,今夜你可得跟紧皇甫了。”
为什么是跟紧皇甫懿?
“玉笙,你食言啊?”
“十七,别误会。本少不食言。只是那西山的风景,有异物。你身无功夫,带着你,本少怕顾不过来。但是皇甫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在,那异物绝对不敢近你两丈。”
“什么?”
“放心,皇甫毒术厉害非凡,但一般不害人。”
额……好像不在一个频道。
有人保护她担心什么?不过……
“你们三个好像关系很铁噢?”
“你是十六的人,跟你说也没关系。本少,宸,皇甫,还有十六,我们四个,是少年游荡江湖时结实的生死之交。后来因为各自的家事和责任,又分道而行。偶尔聚聚,也再难四人相聚。几个月前,十六传了话会来西秦山庄,所以,本少和皇甫才来的。却没想到,来了之后,十六没见到,倒是遇见个你这么好玩的十七!哈哈……”
这是夸人的口气么?
默默地鄙视了玉笙一把,迟幼钦又听他继续说道,“你不用怕皇甫,他就是性子冷了点,人还是不错的。嗯……比本少仗义!让你跟着他,本少放心。也不怕日后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十六找本少麻烦……”
听玉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提曹子衿,搞得跟她和曹子衿关系多特别似的……心里很是不爽地在迎客轩院子口驻足截断了玉笙的话。
“知道了!”
“……”话未说完就被截了,玉笙还真是有点儿不爽!
不过,何必和女人计较……
“一个时辰后出来。”
“成。”
待迟幼钦应下,玉笙便闷闷地带着二白进了院子朝主屋而去。
待玉笙走后,凤厘立马蹭上来,拱着迟幼钦问道,“迟哥,你们要去哪儿啊?”
迟幼钦一甩头,说道,“看风景。”
说罢便也进了院子朝着一旁的厢房走去。
凤厘简装啊嘁笑一声,又追了上去。
“迟哥你别忽悠我,我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问我!”甩给凤厘一句话之后,迟幼钦果断开了门走到圆桌前坐下,玩弄着桌上的杯子。
“哎呀……那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么?”
“征求我什么意见?”
凤厘坐在迟幼钦面前,双手蹭着凳沿,“嘿嘿”一笑,说道,“带我去呗!”
“这个你得去问玉笙,我做不了主的!”
“……”
“我先去睡半个时辰,循义,一会儿叫我。”
说罢迟幼钦便放好了杯子,起身走到床上,两脚一蹬,上床睡觉。
孟循义见迟幼钦睡下自觉地走到窗边,扫眼看到桌上的一本医书,面上一喜,立马拾了带到圆桌前,乘着烛光翻看起来。
凤厘见这二人各干各的完全忽视自己,一个使气就出了厢房。在院中仰头看着那月色无奈地叹息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迎客轩。
“迟哥……”
“……”
“迟哥!”
“呃……”
“迟哥,该起床了!”
“嗯?”
被人推推攘攘许久,迟幼钦才不情不愿地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看清面前的人是孟循义,又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将思绪拉回,才懒懒坐起身来。
“时间到了?”
“嗯。医公子已经在外头等着你。”
“成,那我走了。”
说罢迟幼钦便果断起身下了床,随意擦了擦脸,出了屋子。
见着玉笙已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在院中等着,便加快了两步走过去。
“玉笙!”
玉笙闻言转身,扫了一眼依旧一席墨衫的迟幼钦,眉头轻蹙。
“白术,带十七爷去主屋换身衣裳!”
迟幼钦一愣,扫了一眼玉笙的衣裳啊,指着自己,惊诧地问道,“我也要换?”
“想去就赶紧。”
嘴角一瘪,迟幼钦便灰溜溜地跟着白术进了主屋。
待白术给自己找了一身黑色劲装,出了主屋,迟幼钦一脸满脸警惕地脱了外衫,直接将那黑色劲装套在外头,迅速裹好,出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