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边讽刺一笑,笑自己,为了动情赌一次,输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
用尽功力冲破压制,这一招本是师傅教授破釜沉舟时候用,却不料今日就用上了。
站起身抽出龙床旁边的御剑向门口走去,剑尖在地上擦出一路火花。
赵雅立于门内,鲜血涌了上来,染了唇角,门从外被人一掌推开。
她立剑稳住自己。
陈睿眉头紧锁,犹如大军压境,大步跨进来,被赵雅抬剑封喉,被迫停下。
“第一次你若反,朱砂笔下你就是真的逆臣;与其用一个可以推卸的罪名让皇帝圆谎,不如自己在百姓面前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所以第二次你也不反;亲自要我做男儿身,是以退为进,放任沈清婉进帐,想要我俩动手招来陈帝,不露痕迹的将我献给他。陈睿,你的家训不是不可称帝,而是为父报仇。”
赵雅向前走,陈睿被逼得退出宫殿。
一袭白衣,一身玄甲,一剑封喉,最好的善终。
几天前,她收到抑相的密信,信中道陈帝因为看上陈睿母亲而用计杀了他父亲。
“我虽早已知道结局,却想着不过输一场。”
“我对你,有情,我本就迟钝,前几天才察觉。”
“看在你那么努力演好深情款款的模样,送你一个惊喜好了,我十年剑身已残,轻功已散,这辈子,别再说什么做凤凰了。”
“处处防着你,终究赢不得你,我已入苦海,而你还在人间。”
有情是苦海,无情是人间。
陈睿死死盯着她。
沈清婉一席红色嫁衣出现在转角,盈盈笑意,奔向陈睿。
“陈睿哥哥,你来接我了吗?”
赵雅轻微偏头,身体的气力已经支撑不起持剑的右手,干脆放手。
御剑砸在地上,清脆响亮。
抹了嘴角的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吹口哨,血樱在空中盘旋。
“当我求你,放它走,它会找二哥,带我回家。战场上的仇,就应该战场上报,你说得对,一开始就是错的。”
赵雅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陈睿瞬间上前接住她打横抱起。
他感觉到她全身滚烫,经脉正在逆流,从来没有感觉赵雅在他怀里如此娇弱过,大步走下台阶:“我去找母亲救她。”
袁毅张口想拦住他,如今大军已反,等着他安抚各方,这个时候他如何能走。
陈睿已经飞身上了绝尘,绝尘如箭般奔驰出去。
高力看了眼袁毅:怎么办?
袁毅厉声喝道:“所有涅皇军,退到宫外待命。”
“是!”
袁毅看了眼沈清婉,带着涅皇军出了主宫。
苏碧上前扶住沈清婉:“娘娘……回吧。”
沈清婉提裙的手无力垂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笑意破成碎片:“阿碧,他一眼都没瞧过我,为什么?”
苏碧眼泪落了下来:“娘娘,将军可能还恨着你,做样子给你看的,娘娘不要当真。”
沈清婉突然提裙向前走:“陈睿!陈睿!”脚下不稳,摔下了石梯,拐了右脚,红嫁衣铺在石板上,和士兵的鲜血融在一起。
苏碧赶紧上前扶她。
“阿碧……我是不是也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三年,他从不碰我,而后亲自将我送进宫。”
沈清婉跌坐在地,两眼无神,泪水没有意识的滚滚而下:“原来,我和他,没有曾经。”
她抬眼看着满地的尸体,士兵的鲜血和自己的红嫁衣,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竟放声笑了起来。
随后自己抹了泪站起来,优雅的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凤钗,缓缓启口,声音冷清狠绝:“赶紧让宫女太监们都出来把宫里收拾了,别让血流到宫外。”
涅皇军已退,宫里尸横遍野,太监和宫女抖着双手擦拭着地上的血红色,后来逐渐麻木,利落的擦完摆上暖房里养的芙蓉,做完这些,聪明的回到房里自己上吊死了,其他的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