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燕国通往陈国的大路上，两道长长的车辙印。

马车里烧着暖炉，热烘烘的，赵雅窝在狐裘里，津津有味的看着燕国的兵法孤本。

赵雅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最爱研究兵法典故，其次便是山水地志，时分阴阳。

赵凌允从小就给她营造了一个兵法世界，抑相在学琴棋书画的时候，赵凌允扔给她军法，让她背熟；抑浮学跳舞的时候，赵凌允请来有着天下第一剑盛名的周茂老先生教她练剑；到了扬戈、扬止学武器的时候，她已经看完了赵凌允书房里所有的兵法典籍。

她虽然叫他二哥，却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赵国的公主，只是赵凌允年少时在街边拾到的丫头。

她爹死于那一年的瘟疫，娘在第二年和别的男人跑了，把她扔在街上，赵雅从嚎啕大哭到无情无义，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她为了和乞丐抢半个馒头，疯狗一样掐死了羸弱的乞丐。她手忙脚乱的爬过去，捡起馒头大口塞进自己的嘴里，头上被阴影遮盖，赵雅抬头看见了赵凌允。

“我赐你衣食无忧，你可愿和我走？”

赵雅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衣着光鲜，目光温柔，仿佛爹经常说的神明。

她点头。

“我比你长些，可唤我二哥。”他对她笑。

赵雅放下兵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两个月后，下过最后一场雪之后，草长莺飞，金陵城外的桃花含苞欲放。

一袭飞花沿着金陵城人来人往的街道飘进暗香阁最顶层的房间。

“今日告示已经出来了，开始招收新兵，陈睿的亲兵营也在招兵。”抑相正在给赵雅易容：“相相给将军改了容貌，只要将军言行举止不漏分寸，陈睿定然认不出你，将军放心。”

赵雅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塌鼻梁，大脸盘：“太丑了吧。”

“将军是天生丽质，这个样子是寻常男人最普通的样子，看一遍都记不住的那种。”抑相想想又给点了颗痣在额头上：“将军是每天对着镜子看自己，突然变成这样，不习惯，你想想以前军营里，大部分士兵都是这张脸。”

赵雅一笑：“我就是有点不习惯，长什么样，我都无所谓。”突然对着抑相猥琐一笑，手作势袭上抑相的胸：“相相，你说你都成年了，怎么感觉还在长啊？给大爷摸摸~”

抑相赶紧向后退，气得满脸通红：“都怪主子从小扔你在军营，跟着那些臭男人喝花酒。”

“不就摸下胸嘛，小气。”

“这地方能随便摸吗？！”

赵雅低头看了看自己，再虚捏了下差点摸到抑相的手，叹了声气。

抑相扯过衣架上的白布：“将军，给。”

赵雅脱掉衣服，裹上裹胸，抑相上前勒紧。

赵雅一甩手：“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抑相梨花一笑。

扬戈在陈睿军中已经晋升八品校尉，给分配新兵的士官打了声招呼，将赵雅分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赵雅过起了自己最熟悉的兵营生活。

五月中旬，陈睿的涅皇军队开始招收新兵。

涅皇军队乃陈家历代亲兵营，陈国开国皇帝准许，只听陈家家主号令。

军队作战能力强，单兵作战能力个个顶尖，主要负责战事中最为危险和最重要的部分，也常常出其不意，在无法控制的战场局势中，形同鬼魅，完成陈睿下发的秘密任务。赵雅吃了涅皇不少暗亏。

军营的空地上袁毅命人用彩旗围了个圈。

全军都可以参加此次选拔，50人为一组，擂台比武。

赵雅不急着跳上去，站在圈的前排，双手抱在前胸看着士兵比武。

这种规则，先上就得多打，老子才不上去当靶子，最后上去干翻擂主就行了。

第一个进圈的人在对决第五个挑战他的人的时候丢掉了擂主之位。

这个时节，春风和煦，阳光也不刺眼。

赵雅在男人堆里叫叫嚷嚷，激动得跟着叫好。

她虽然比普通女子高出许多，在男人群中也显得娇小，还能在一堆红眼的将士的推攘中纹丝不动，依旧站得笔直。

袁毅一眼便看到了她，唇边一笑，招来旁边的将士：“去告诉将军，鱼游回来了。”

陈睿光着上身拴着裤腰带正在练功，阳光下，汗如雨下，八块腹肌蹭蹭发亮，一听，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大步向前走，今晚老子有肉吃了！

赵雅刚摔翻最后的擂主，陈睿进了圈：“今日本王给你们一次直接晋升的机会，过了本王这关的，直接晋升副将。”指着赵雅，面无表情：“打吗？”

谁他妈给她弄成这副鬼样子了！这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