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醒了?”语芙揉了揉眼睛,看向芙蓉:“没事了吧?”
芙蓉从竹床上翻身起来,不似昨晚的虚弱。
她挺直了脊背,背对着语芙,声音有些清冷:“阿雅,昨晚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和长歌提起,知道吗?如果你提,即便你是我的徒弟,我也会让用那些毒来对付你,那时休怪我手下无情!”她的声音严厉,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疼痛的沙哑。
语芙有许多疑问想问师父,但是看着师父落寞的背影,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疑问却是一个都问不出来。
“阿雅……”
芙蓉走向毒房里的呈毒柜,按下机关。
三排瓷瓶蓦地从柜子里伸出了出来,芙蓉从中拿出一瓶红色的瓷瓶儿。
她拿着瓷瓶儿,缓缓地走到了语芙的面前:“阿雅……我给你一样东西!”
看着师父微笑的脸庞,但是语芙却丝毫笑不出来,她不禁慢慢朝后退去,只感觉这个红色的瓷瓶儿里装着不寻常的东西。
芙蓉并未理睬语芙,只是抽开了瓷瓶儿的塞子。
霎时间,一条血色的蛊虫从里面扭着身子缓缓地爬了出来。它长得极其恶心,有着千百只小脚,百节的身体在地上慢慢蠕动起来。
语芙开始凝神起来,聚精会神地盯着蛊虫:“师父,这是什么?”
芙蓉蹲下身子,看着蛊虫费力地在地上爬动:“这是情蛊!她会帮助你寻得真爱……如果当时,我有这条蛊虫,会不会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情蛊?”语芙喃喃地开口。这情蛊到底有何用处?
芙蓉慢慢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了银铃,套在手上,便开始摇晃起来:“阿雅,你下不了决心,就让师父我来帮你下!服下这情蛊,你爱的人终生只能爱你一人。”话说这,听着银铃声,血红色的蛊虫像是打了鸡血,开始疯狂起来,一眨眼便爬到了语芙的身上。
“不——”语芙惊吓地叫出了声。
但是那蛊虫一下子便飞进了她的眉心。
刹那间,头开始疼痛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刀割般疼痛。语芙光洁的额头开始疯长出花影,那斑驳的花影在短短的时间占满了她的额头。花枝的脉络和根茎在肌肤之上历历在目。
芙蓉抱起了语芙,拍了拍她的肩膀。
“恨我吧?”芙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眼角却滑过一滴泪水:“徒儿,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重复我的下场——”
语芙悠悠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撑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现在的身子,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她的手不禁抚上了自己的眉心,接着是额头。
原本光滑的触感却被凹凸不平给替代了。
语芙一下子跳下床,光着脚,跑到了铜镜之前。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语芙不禁张大了嘴。
这是自己吗?
镜子里出现的明显是一个丑八怪。
丹凤眼如往昔般清澈,眨眼间会有灵韵一闪而出。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犹如一朵粉色的蔷薇,诱惑着蝴蝶前来亲吻。但是那额头上的花影却令人着实恶心。
褐色的底纹上,长满了一串串的花影。花影枝叶的脉络清晰地分布在额头之上,那是一种让人从心底恶心的花纹。语芙试着用力去擦拭那一层污垢般的花影。
她很用力,很用力,直到皮肤被擦拭红了。除了褐色的底纹加深之外,那些花影并未消失。
虽然,她不是女为悦己者容的女人,但是突如其来的毁容让她的心急躁不安起来。
师父?
对!是她!既然是她给自己下的蛊,她自然也可以给自己解蛊。
想着,语芙跑出了自己的小竹屋。
在住屋外,她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师父。师父又恢复了汉人的妆容,把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挽起,用一根简单的发簪固定。此时的她不像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毒女,而更像是一个处在凡世的普通女人。
“阿雅……”芙蓉看到语芙,轻轻开口:“你来找我要解蛊的方法,很可惜,我没有!”
语芙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冷冽的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也吹起了两人的裙摆。
“没有就是没有!”芙蓉摇了摇头。
天上雷鸣阵阵,语芙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教长歌学医,而教自己习毒习蛊?她不清楚为什么她要给自己下这种蛊毒?
太多的不明白,让她的心浮躁起来,一股怒意从心底缓缓升起。
冬雷震震,这是不寻常的。
芙蓉看着天上的银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上次在蛇坑,我看到过天雷。这次,我又看到了。在这毒谷之中,从来不可能打雷。想来,阿雅,你有唤雷的本领。”
语芙的身体不禁一怔。她只看了两次,却竟然就能看出这雷是自己召来的。
芙蓉笑得风轻云淡:“你恨我吧?没关系!现在的你不能杀我,你也杀不了我!虽然你会召雷,但是我也有大自然赋予的能力。现在的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地跟着我学习,直到有一天你能杀了我!”
语芙相信她的话。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现代的高科技,但却也有着现代无法解释的武功和蛊毒。比起师父的功夫,自己在现代的那一套可能是在以卵击石。
语芙面对这样的师父,她的心底百味陈杂。
“好——”语芙淡淡开口:“师父,如你所愿!”
芙蓉巧笑嫣然:“很好!阿雅,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把和我之间约定的事情告诉长歌,我一定会让你像昨晚的我一样生不如死?知道了吗?”
语芙默默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