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慕霜今日所骑的战马,名唤赤焰,是秋荻作为妆奁为她挑选的几匹良驹之一。虽然比不上骕骦马,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枣红色的战马如游龙一样冲进垓心,在姜国的将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到了梅松庭和杨渊的切近。
梅松庭正紧咬牙关忍着肋下的剧痛,拼尽全力和杨渊苦战。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滴落下来,身前背后的征衣几乎被汗水湿透。正当他苦苦支撑的时候,忽然看见远处飞来一骑战马。梅松庭不禁大吃一惊,“来的是什么人?若是杨渊的助手赶到,梅君郁当必败无疑。”
正在梅松庭疑惑的时候,秋慕霜飞马赶到他的身前,提枪挡开杨渊再次劈向梅松庭的刀锋,简短地说道:“平王稍退,凌某战他。”说着,抖开藤蛇枪毫不留情地向杨渊致命之处便扎。
梅松庭见来人并没有帮杨渊,反而前来替换自己,紧绷的心才稍稍松了一些。连忙举目望去,认出是鸳山偶遇的凌晞卿。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到迷岭来了,但看到他替自己抵挡住杨渊,便知道他是前来助阵的。
梅松庭虽然不知道这位助阵小郎君的底细,看他那凌厉的招式便知不是寻常之辈,不由心里一松。方才硬撑着和杨渊激战还能分散些心神,此时心头一松便觉得浑身酸痛难当,肋下的伤处更是剧痛难忍,连忙用手捂住肋下稍微缓解一些疼痛。
冷宜、韩晓慌忙赶上来扶住他,“大王!怎么样了?”梅松庭勉强摇了摇头,声音微颤道:“无碍!”
杨渊和梅松庭苦战半夜,眼看他气力不支,自己即将得手。却不想忽然杀出一个少年郎君,顿时将满腔愤恨发泄到了秋慕霜身上,摆开手里的刀欲置秋慕霜于死地。
怎奈他刚刚经历过长途奔逃,又和梅松庭一场苦战,体力早已将消耗殆尽。和精力正充沛的秋慕霜遭遇,任凭手里的宝刀再是宝器也施展不出应有的威力了。不过十几个回合,便被秋慕霜寻了一个空隙,藤蛇枪正扎在杨渊的肩头,杨渊痛呼一声,打马败了下去。
秋慕霜见杨渊败走了,紧张无比的心情方才稍微定了定,连忙拨回战马来到梅松庭的身边。看着他苍白无血的面庞;紧紧锁起的剑眉;几乎咬破的嘴唇,秋慕霜的心头禁不住一阵微颤,连忙关切地问道:“平王!怎么了 ?”
梅松庭抬头望着秋慕霜,半晌方虚弱地微笑道:“原来是凌郎君!……”说音未落,身子一斜便昏了过去。
秋慕霜看着昏迷不醒的梅松庭,不禁焦急万分。连忙命春瑟取出几粒丹药命冷宜给梅松庭服下;又命冷宜和韩晓护住梅松庭;自己代替梅松庭指挥三军列阵布防,以期拖延时间,等候援兵来解救。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瑨国的大队人马在匆匆赶来的武文斌和徐元秀的带领下冲进山谷。一个冲锋打散姜国的重围,和艰难防御的秋慕霜会合,在秋慕霜的指挥下向迷岭外冲去。
徐元秀赶到之后,看到秋慕霜指挥有方,丝毫不亚于梅松庭,便放心地把指挥三军的重任交给了她。现在不是计较有没有指挥权力的时候,能够平安突围才是最重要的。
又经过一番厮杀,终于冲出迷岭,回到联营。武文斌自去检点伤损,安顿三军。徐元秀向秋慕霜连声道谢:“多谢凌郎君救出我家大王!”
秋慕霜顾不得一身疲惫,微笑道:“徐将军不必客气!”
“我家大王尚在昏迷,请凌郎君为他诊治如何?”徐元秀想起韩晓刚刚说梅松庭昏迷不醒的话,不禁皱紧了眉头。
秋慕霜顾不得一身疲惫,微笑道:“徐将军不必客气!”
“我家大王尚在昏迷,请凌郎君为他诊治如何?”徐元秀想起韩晓刚刚说梅松庭昏迷不醒的话,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是自然。”虽然梅松庭平安脱险,可一直昏迷不醒,秋慕霜也实在放心不下,对于徐元秀的请求,自然无所不从。
徐元秀再次道谢,引着秋慕霜来到梅松庭的寝帐。
寝帐里,冷宜和韩晓等侍童已经服侍梅松庭换下戎装,只穿着一身白练中衣躺着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衾 。脸上依旧苍白如雪,从紧锁的眉峰便可以看出他此时有多么痛苦。
秋慕霜站在床边,低头细细打量着梅松庭,原本因洞房争吵而生的愤懑荡然无存,只剩下淡淡的心疼。在冷宜拿过的胡床上坐下,拿过梅松庭的手为他仔细诊脉。
徐元秀等人围在床前,忐忑不安地看看梅松庭,又看看秋慕霜。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出声,怕惊扰了她的诊脉 。
秋慕霜在风凌关的时候听说梅松庭受伤了,原以为他只是受了皮肉伤,伤口愈合便能痊愈。却万万也没有想到他的伤竟严重到损及元气。玉指下,梅松庭应脉的脉搏很是虚弱。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和杨渊的激战,秋慕霜 几乎要以为这是久卧病榻的脉象了。
“为平王更衣的时候可看过他的伤口?”秋慕霜问床前侍立的两个侍童。
冷宜连忙回答:“看过。似是有复发的迹象。大王一直捂着伤处,看样子很是疼痛。”
秋慕霜闻言,抬手去揭梅松庭身上的锦衾。手已经挨着锦衾的边沿了,却蓦地停了下来。
男女有别,虽然他们已经成亲,毕竟没有夫妻之实。去揭一个陌生男子的衾被查看他的伤处,秋慕霜还是有些害羞的。犹豫片刻,秋慕霜勉强抑制着自己内心的羞涩,微不可察地颤抖着素手,轻轻揭起了梅松庭身上的锦衾,暗暗咬了咬牙又揭起他身上的中衣、内衣。
梅松庭的肌肤白皙如玉,两年的沙场征战并没有让他的肌肤变得粗糙,还是如凝脂般细腻光滑,只是肋下的一处伤痕分外刺眼。那处伤痕已经有崩裂的迹象,隐隐有血珠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