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些稀奇了,花魁大赛可是她的呼声最高,又有三皇子君如羽给她撑腰,她怎么会不在?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柳烟儿也不是什么蠢人,遇到这种事情顶多是受点儿惊吓,反正有那么一座大的靠山,压根不会在乎定芳楼里的钱。不去计较了。她本来就没打算赶尽杀绝。
边上的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江轻离已经吃完了,泠月和闻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她问两个人还要吃么,都摇了摇了头,三个人也就一起会了楼上的房子。
一进屋子,两个人就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闻莺拍着胸脯,脸都白了,心有余悸的说道,“哎呀,当时还不觉得,现在听起来还是觉得怪后怕的。人活了那么久,死得时候……全尸都没有,未免有些太凄惨了。”
泠月反而要冷淡的多,皱了皱眉,说道:“但是她们也都是贪财死的啊,倘若真的想活命,难道活不成么?小姐若是真的想赶尽杀绝,那谁也跑不掉。要我说,这还真的都是罪有应得。我看你也是胆子太小了一些,刚才的面都没有吃完。”
闻莺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脑袋,说是啊,的确没有什么胃口,“我看小姐也没有怎么吃东西,是不是想的和奴婢是一样?”
“我……也不能说是可怜她们。只是觉得有些感慨万千罢了。”江轻离镇静的多,又分析道,“你们看,这才一日,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这里来了。若我们还留在乐陵城,肯定是要被找出来的。现在呢,咱们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直到有一天,附近的人不再讨论这么一回事儿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起先泠月还对江轻离的决定有些不太赞同,但是想现在看来,不得不承认她做的,选择的都是对的。泠月心中觉得有些愧疚,但是又觉得如果这个时候道歉,江轻离肯定也是听不进去的,所以也就什么都没有说。眼下能做的,也只有更尽心竭力的对她,服侍她了。
在白术城的日子要悠闲许多,江轻离因为总是要易容出去太麻烦,所以只在必要的时候会出面刷一下存在感,大多数时候都是闭门不出。也有可能,这就是多年冷宫生涯让她养成的习惯。一直长久的呆在一个地方也丝毫不会觉得厌烦,反而有很多种办法能够自得其乐。
这些毕竟是逃难,所以大部分东西都没有随身带上。她早在半个月前,就让闻莺偷偷买了一件很小很小的破旧柴房当做放家当的地方。毕竟这个身子不属于自己,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她把姜家小姐带来的东西,全都保留了放到了那个小柴房中。自己的一些钗环首饰,衣物之类的不方便带走的,也都放在了那里。
他们来白术城这边,别的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钱。不过为了掩盖身份,再有钱也不能多话。江轻离为了避人耳目,选择了装病,而闻莺和泠月找了两份轻松的杂工混混日子,这样一来,才能够放心的花钱。说是寻亲,但是实际上那所谓的亲人,一直都没有个影子。
小地方的人大多都心地善良,见到她们三个姑娘来了之后也一直没个头绪,还病了一个,在方方面面都对她们相当的照顾。说实话,若不是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江轻离几乎都想在这个地方就这么住下来。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只会一些浅显的易容法子,在脸上增增减减,并不能改变太多。
若是有君无羡那个朋友在,她也就能大摇大摆的逍遥了。
一晃过了半个月,江轻离在一个入秋的午后,忽然就有些想念起君无羡和顾惜城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说,除了身边的两个丫鬟之外,她重生之后的收获,大概也就是这么两个人的吧。虽然顶着一个十几岁的身子,但是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她原本是想一个人做这些的,但是这张艳绝京城的脸,实在是太麻烦了……
说来也是觉得好笑,从前总是希望自己可以漂亮一些,更漂亮一些。现在,真的有了一张好看的脸,又开始希望它可以在普通一些了。江轻离觉得自己好笑,自嘲道——这恐怕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吧。她对着铜镜,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已经是十六岁的姑娘了,眉目出挑的愈发引人注目,一双眸子如秋水般熠熠发光,唇不点而红,而肌肤白的像刚破壳的鸡蛋一样。乌发如云,即便只是随意的垂在身后,也是像是一存柔顺的黑缎一样光可鉴人。她穿着普通的粗布群衫,可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不能掩盖。人和人,真的……是注定不一样的。
其实有时候,江轻离也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到底没有太花心思去想,现在住下来了,才发现各方各面都有不合适的地方。她仅仅带了赖以生存的东西,却没有带任何可以让自己可以更往前的东西。账本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顶着这样一张脸,连出行都不方便。
江轻离开始期待着什么时候可以回京了。
过了这么久,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那场大火了。不过她也听说了不少相关的消息。那场大火,不光烧死了一些人,还趁乱逃了许多。定芳楼的老鸨大发脾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尽力的去找,也就找回来那么几个。而且她要重振旗鼓,又不能对那些人怎么样,忍气吞声的收拾残局,不知道花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出去。
最近好像那片残骸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老鸨已经打算再上面重新建一座,更气派的楼了。说来也是觉得好笑,她在烧死了人的地方重新建,也不怕晚上的时候,会有冤魂索命吗?
江轻离还是相信,善恶终究有报。就算,时候不到,那她也可以代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