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君倾墨只漠然看着殿门口的香炉冉冉升起的烟气，那烟气飘渺不定，腾上高出化为捉摸不清的形态，恰如四尊眼中此刻君倾墨的想法。

这沉默，只让炎竺心浮气躁更加不安。

君倾墨的眼神直接落到恭顺垂首，安静跪在阶下，仿若一朵明丽美好的春花一般的顾霓裳。

顾霓裳感到了一束莫名威压的视线，竟禁不住似的莫名打了一个冷战，心中一紧，惊出一身汗来。带着极轻微的颤抖，她悄悄抬头，正对上了君倾墨如九天玄冰一般寒冷，漠然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仿佛能看穿这世间所有的谎言与背叛，能裁决这世上所有的不公和不堪，顾霓裳浑身如遭雷震，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看透了一样，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着，惊惶着，强自镇定着，低下头去。

“炎竺，查了这半日，你可查到盘古斧的下落了没有？”

“回尊上，摄神术对这刁徒并不起作用！但若是让雪魄再对这刁徒用一次摄神术，这次定能查到盘古斧的下落！”炎竺一向面貌生得一脸正气，此刻更是圆目而视，声音铿锵有力，吐字有些使劲，甚至吹动了一脸的胡须。

“樱娆。”君倾墨声音低缓有力，如玉珠滑落之声。

只说了两个字就再没了下文，这让一直在等有效信息的炎竺愣了一愣，一脸茫然。

君倾墨修眉微微一挑：“戒尊，此徒已经是我紫霄入门弟子，名叫樱娆。刁徒这个称呼，你可曾有一日听师祖说过一次？”

君倾墨此话音量并不大，却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震在炎竺心里。

炎竺擦擦脑门的薄汗，却不再说话。

君倾墨缓步从阶上走下，走过雪魄并不多言。大殿的地板上，樱娆和顾霓裳两人一卧一跪，显然的樱娆已经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一道金光点去，那光束融入了樱娆的身体里。只觉一股势不可挡的暖意迅速扩散到身体四肢百骸，疼痛消退，意识也慢慢清明。

呻-吟一声，樱娆慢慢睁开了眼睛，浑身的疼痛窒息，抵不过眼前的人影。那是让她完全愿意为之伏拜追随的身影，那是一张几次在自己最后昏迷前的那一刻看见的绝世倾尘的容颜。心中有一种酸涩的冲动蓦然涌上心来，眼睛酸胀着瞬间充满了泪水，嘴唇翕动，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尊上……是尊上来救我……

樱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竭尽全力才能重新跪在地上没有再次跌倒。

“既然摄神术对樱娆没有作用，那看看顾霓裳的记忆不就真相大白？”

君倾墨眼神淡淡落在强自镇定却已经筛糠一般跪不住的顾霓裳身上：“只需再使用一次摄神术，将顾霓裳的记忆提取出来，想必不是难事……我想，为了保险起见，这次由我来做，并且再增加五成功力……这样，应该万无一失。”

顾霓裳根本不敢抬头看君倾墨，眼神只不住的瞥见一旁已经虚弱之极的樱娆，和地上犹自未干的血迹，本来就已经害怕的不停颤抖，此刻再听见君倾墨说，要‘亲自做，加五成功力’，终于撑不住，跪伏在地，一头的汗一瞬间‘哗’一下溢出来。

顾霓裳颤抖带着恐惧和不甘喊出声，那声音因为声带收缩而变音，尖锐而怪异。

“弟子知错！弟子知错了！”

顾霓裳咬着牙，忍受着自尊被折辱的煎熬：“请尊上不要对弟子使用摄神术……弟子承认，是弟子将落霞涧的位置告诉樱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