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兰亭阁。

绡纱帷幔簌簌放下，摩擦出轻微却让人心安的悉簌声。若水将樱娆安置好让她一人静一静，传芳和千九也都很识趣，没有这个时候缠着樱娆，要她讲离开以后的故事，两人就在兰亭阁西厢房睡下。

倾城也早知道了消息，入夜时分赶回了兰亭阁。

桌上，静静放置一个瑞脑金兽铜香炉，里面焚了千九特意带来的安息香。

安息香，三两檀蘂，两千冰池清露。配以千蒸馏的百合、丁香，最后是青离上神独有的凝香诀封印香气，只让三分浓香飘散而出。力道和时长却增加三倍。

樱娆，却依旧没有睡意，心乱如麻。披衣起身，倚窗临望，感受着久违的兰亭阁飘渺的兰花香气，和风过竹林传来的飒飒之声，心下愀然。

安息香……青离上神特意叫千九师兄带来给我焚上，料定了我今夜难以入眠吧。

青离上神，怕也是一直关注着崇明山巅的一举一动的……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

呵……

神？果然是上神啊，怕是这个秘密，就连炎竺和雪魄也是一清二楚。没有什么秘密在神的面前是秘密，也没有什么隐瞒能在神面前隐瞒得住。

……

“只有你活下来，你才有机会知道，你被封印的过去，玲珑的秘密，你的秘密。”

“活还是死，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

活下去……哈哈，活下去？

抵抗住玲珑的魂力活下去……我樱娆有这个实力吗？

樱娆倚在窗框上，自嘲地嗤笑一声，迁叶上神，或是师父……他们当真是，神意难测啊……

闭上眼睛，强捺住心中莫名的一丝痛处，眼角的泪水冰冷地划过。

心是冷的，泪，自然也是冷的。

“傻娆。”怀里的绯绯动了动，睁开眼睛，担忧地望着她，那眼神，蓦地让樱娆心头一暖，又一酸。想起自己真的好久没有这样抱过绯绯，连手势都似乎有些生疏了。

把绯绯捧起，以一种无比依恋的姿势，将它轻轻搂入怀中：“还好，绯绯有你一直陪着我。至少还有你不会离开我……至少，我还有你……”

绯绯软糯糯的小短身子一扭动，从樱娆搂抱的姿势里扭出。小小的身子，第一次叹一口气。

“傻娆，我不会离开你。你要相信我，有绯绯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一个人伤害你。”圆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樱娆从未见到过的坚定和明亮。

樱娆不由得看得有些呆愣了，愣了一会儿，扑哧一笑。

“哈哈……”

“你笑什么？”某只狐狸一脑门黑线，好明显自己被轻视了，这怎么能忍。

“呵，绯绯，你知不是道，你刚才……第一次……看上去，很像一只狐狸……哈哈……”樱娆笑得收不住似的，扶着窗框捂着肚子那样笑。

绯绯无语的看着樱娆，好一会儿才感觉不对劲。月光折射下的那张精致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水痕，那颤动的身体，不是因为笑得，而是抽泣。

绯绯有些慌了神：“傻娆，傻娆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啊……”

“不要看……”樱娆一把搂过绯绯，“也不要说……”绯绯感受自己的后背上，不断有微热的水滴滴落在背上，一下子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就这样，陪着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