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你给我闭嘴,你是得了失心疯吧?见谁都咬?”华重容没想到这女人年龄越大,越没脑子,竟然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气的狠狠的扇了方玉兰一巴掌。
“啊......华重容,你敢打我?”方玉兰一愣之后,张牙舞爪着就要扑向华重容。
“青儿,扶世子妃回府。”华重容侧身脚下一滑,躲开了方玉兰,冷哼了一声,吩咐青儿带人回家。
方玉兰扑他没扑到,扑通一下摔倒在地,顿时凄惨的哭了起来。
突然,殿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华重容一惊,回头,才发现殿外站着好多人,就连帝后都在,还有自己的爷爷,小姑姑,金凤公主,华重楼,还有一些族里的老人......
华重容顿时觉得颜面扫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他华重容的一世颜面,算是让这个女人给丢尽了。
华重容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了,对着皇帝那边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转身快速的离开了偏殿。
皇帝双眼暗沉的看着华重容离开的背影,眼里心里都是失望。
方玉兰此时也看到了殿外那些人,她根本就来不及顾脸面了,身上这红疹治不好,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睿王府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毁了容貌的世子妃?
因此,刚刚被青儿扶的站起来的她,抬眼看到华重楼后,一下子甩开自己的侍女,就向着华重楼那边跑去,还一边跑一边喊,“楼世子,楼世子,求求你,帮我请一下李半夏神医好吗?只要她能治好我的脸,她想要多少诊金都可以。”
侧殿外的众人此时都傻眼了,这还真去求楼世子?何况,此时,楼世子已经是宣王了!
华重楼傻眼了,他没想到这女人此时还惦记着李半夏神医?好像应该先跟华重容回家比较重要吧?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华重容的怒气,她竟然还有心情惦记这些?
他不由的去看皇帝的脸色,就见皇帝的眼神阴沉的很,心里默默的为睿国公府点了根蜡。
不过,此时,他并不打算帮他,也不打算与她揪扯不清。
“谁是李半夏?”华重楼装作迷的问了一句,还与鱼玉牒和凌沙对视了一眼,手里一直紧紧的牵着鱼玉牒的手没松开。
噗......
有人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这句话可谓是最狠的了,五个字,切断了容世子妃所有的期望。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李半夏?外面不是都传你跟李半夏是至交好友吗?”方玉兰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好,有些疯癫,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同时扑通一声给华重楼跪下了,“阿楼,求求你好不好,你帮我请来李半夏神医给我治脸好不好?”
“闭嘴,阿楼是你叫的吗?”华重楼被她叫的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华重楼转身拉着鱼玉牒就走,嘴里暗暗骂了一句“疯女人。”
鱼玉牒心情此时很复杂,听方玉兰叫华重楼阿楼,她心里很不喜欢。
她默默的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他和方玉兰曾经又有着咋样的内幕和过往,他们三个人之间,又有着咋样的纠葛,可是,鱼玉牒最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明显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华重楼跟她,又怎么会扯上关系呢?
“来人,把容世子妃押送回睿国公府交给容世子。”皇帝忍不了了,出声让侍卫把这个今天搅了这场宴席的女人扔出去。
皇帝震怒,下面的人赶紧办事,侍卫队长雷风一挥手,出来四个人,过去拉起方玉兰救走。
方玉兰还想挣扎,青儿眼疾手快的上去捂住了她的嘴跟着赶紧跑走了。
远之这时出来挥了挥手,“没吃完的继续回去吃宴去,吃完的,各自找地方休息或者出宫吧!”
皇帝有些疲惫的被皇帝扶着回寝宫休息去了,其他嫔妃也很有眼色的各自散去。
人们也渐渐的散开了,但是关于睿国公府世子妃今天出尽的丑态,才开始传开了,且越传越广,睿国公府,也成为了华氏族人们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的话题。
凌沙淡淡的看着方玉兰被捂着嘴拖走的画面,心里冷哼,没有一点对她的同情。
花氏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对凌沙说了声咱们也走吧,遂转身出宫回府去了。
她们刚到家,华重楼和鱼玉牒也来了。
几个人在暖阁里坐定,正要说话,侍卫来报,荣国公和宣国公也来了。
花氏赶紧让请进来。
荣国公华丰,是凌沙的师伯,宣国公华富是华重楼的爷爷,他们也是收到手下的消息,说华重楼来了这里,他们也跟了过来。
这两人也是亲兄弟俩,失散多年,如今兄弟见面,曾经的不愉快都已不见,有的只是对于不长的余生的珍惜。
华富为长,华丰为幼,他们与华茹梦的爹,如今皇帝的爷爷是亲弟兄,他们两个,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亲王。
三位长辈坐在上首,三位年轻人坐在下首。
凌沙静静的泡茶,给每个人倒茶,她知道,华重楼来了,是有话说。
“阿楼,当年的事情,爷爷一直没问你,本以为你一直游戏人间,就根本没当回事,但是今日,那女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你阿楼,这明显是跟你是认识的,你马上也要和玉牒成亲了,这事,最好交代个清楚,毕竟,以后他们两妯娌还要相处呢,要是那女人总拿这事来刺激牒儿,你让牒儿以后如何抬头做人?”华富双眼盯着华重楼,问道。
华重楼先是伸手握住鱼玉牒的手,才轻声且无奈道:“我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没有喜欢过她,更和她没有过任何的相处和接触。曾经,我十几岁时,有次受伤,正好遇到了那时还是翰林院士的方寒方大人,他认出了我,把我带回府里让府医给我治了一次。我认识他,也敬重他的才华,后来有些不懂的问题,去问了他两次,他对我很优待。有一次,我见到一个打扮的很是娇俏的姑娘来找他,他给我介绍说,是他的女儿,叫玉兰。我也嘴贱,就随口说了一句,玉质兰心,女子典范。那时的方玉兰,真的不是如今这个样子,很文静,很有淑雅。”
“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很久再没去方府。后来,方寒升了官,做了翰林院院守。我也再没去,我接手了宝寿堂,开始忙生意上的事情。几年后,有一次华重容突然恶狠狠的来找我,莫名其妙的和我打了一架,我才知道他也会功夫。从那时,我才知道,华重容喜欢方寒的长女方玉兰,而那个方玉兰和方家好像是想让她嫁入我们宣王府,但我并不喜欢她。有一次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喝酒,路上碰到了那个方玉兰,她竟然叫我阿楼,不搭理华重容,却只跟我过来说话。”
“华重容当时又跟我打了一架,后来,我告诉他,我并不喜欢那个女人,让他喜欢就靠着自己的本事去追。也就是从那次开始,京城内突然间传开了我和她的事情,本就不在意的事情,我懒的管,去了外地做生意,半年多才回来。回来后,华重容来找我,说他和方玉兰要成亲了。我说了恭喜他的话后就离开了,后来,据说方玉兰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他,是她爹让她嫁的。就为了这事,华重容和我的私怨越来越深,甚至,如今延伸到了各种生意中,去年我外出时,华重容竟然派出了暗卫刺杀我,好在我命大,认识了半夏,才救回了我的命,如今我肚子上还有半夏当时做手术留下的痕迹。”
众人的视线不由的移到了他的肚子上,鱼玉牒更是有些心疼。
“今年四月八百花节上,半夏本来在宝寿堂坐诊的,华重容竟然伙同李氏医门的叛徒要李代桃僵,他还妄想控制李氏医门在手中,当时幸好半夏聪明,当场揭穿了那个人是叛徒的后代,送那人到了刑部大牢。这些,都是以往我和华重容的恩怨的过往,如今他更是盯上了我的宝寿堂和宝光阁,还有药材批发这一条路,想要灭了我,拿到我贩卖药材的渠道,我就不明白了,那女人如今已经变成了那样一个无脑的女人,他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呢,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人只有经历过一些事,才会让人看出她的真性情来。”
说完,他长长叹息了一声,看着鱼玉牒,“这就是所有的过往,我真的对那女人没有过任何的喜欢或着想法,我唯一做错的,可能就是当时年少轻狂,当着人家的面,嘴贱的夸了人家一句。以后我一定多多夸赞牒儿,让你心里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鱼玉牒被他的话逗笑了,幽幽的撇了他一眼,转开了头,嘴角却轻轻勾起,没有过私情就好,她怕的,不是那女人如何纠缠,而是怕自己的未婚夫曾经心里是喜欢过那女人的,这样,她无论如何的努力,在他的心里,都是失败的。
听华重楼说完,长辈们都皱着眉头思索着,他们看的是整个事情的大局,和华英是否知道这件事,还有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华重楼疯狂的找阿楼的麻烦,就只是为了那点儿女私情吗?如今人他不是已经娶回去了吗?
而且,今天他们看着华重容毫不犹豫的扇了方玉兰那一巴掌,并不觉得他心里有多么喜欢方玉兰啊?有的也只怕是她为他生了儿女的那点恩情吧?他们都是过来人,当时华重容眼里的冷意和阴狠,他们看的清清楚楚,那绝对和如今的阿楼和牒儿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花氏皱了皱眉,“容儿那孩子,性格看起来也有些阴沉。”
凌沙点了点头,“娘,他那性子,可以说是坏了,而且,我觉得,他娶方玉兰也并不是什么喜欢,而是为了她爹的地位,怎么说,方大人都是掌着翰林院,权利不谓不小,要知道,等会试时,可就是他的主场了,那到时候考上的学子们,可就都算是他半个学生了。我想,华重容看中的,正是这一点。”
“至于他对宣王的私人恩怨,我觉得,来自于方玉兰的其实应该不多,或者不是主因,即便有,那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嫉妒,他嫉妒宣王年龄没他大,但手中的生意多,也比他有钱,甚至长的也比他好看,就连他想娶回家的女人,也喜欢着宣王,而且,我想,他看到宣王的什么东西都是好的,都想占有甚至想夺过去或者要在同行业超过他。”
“其实,这样性格的人真的有,而且,华重容的这种状态,可以说,是一种病,叫嫉妒红眼狂躁症,而且,有这种病的人,被他盯上,会很倒霉,因为你无论做什么事对于他来说,都是刺激他的,都是他的目标,且都是更加的激发他对你的恨意更深一层。尤其,假如有两块糖,别人给了他的对手一块,而另一块,对方宁愿扔了,也没给他,这个时候,他会受到更严重的刺激,也许会做出更加恐怖的事情来。”
凌沙说完这话,叹息了一声,看向了华重楼,“兄弟,今日开始,你的性命堪忧啊,尤其今日宫宴上,皇上升了你为宣王,而他,因为昨日的事情,并没有封他为睿王,这样一来,无论是在掌有实权的身份上,或者是品阶上,他就差开了你很多,这个时候,他那嫉妒的心可能会发狂,甚至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凌沙话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鱼玉牒看着华重楼,眉头紧蹙,双眼里满是担忧。
华重楼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笑了一下,“让他来,我还怕他不成?你们放心,我身边有护身的暗卫,他伤不到我。”
“可是,你不能时时刻刻的都带着暗卫吧,万一他们时时刻刻盯着你怎么办?”鱼玉牒有些忧心,有些焦急。
华重楼轻笑,“没事,放心吧,我还有保命符呢!”
“这些,我也只是猜测,玉牒你也别太担心,宣王他小心些,倒是对的。”凌沙淡淡的道。
“嗯,放心吧!”华重楼点头。
华大夫此时看向了凌沙,“你初八要在宝寿堂坐诊?”
凌沙看了花氏一眼,轻笑,点了点头,“嗯,和华重楼签协议时就定好的,一年两次在宝寿堂坐诊,四月初八和九月初八。正好这两个时间,能陪娘回来看看。”
花氏笑着点了点头,“沙儿有心了!”
“也好,”华大夫点了点头,又问,“冰儿和三郎时傲三个人这次考的咋样?”
“应该没问题,名次不敢保证,而且,师伯,你也许不知道吧,这次是阿楼监考阿宴的考场,辅监是两木镇那个朱县令。”凌沙笑眯眯的说完,撇了华重楼一眼。
华重楼呵呵一笑,“巧吧,哈哈,我这次就是带着任务去的,能不巧吗?”
瞬间,众人都明白了,皇上这是开始对蛀虫官员们动手了。
“那位朱有才呢?”凌沙问华重楼。
“证据确凿,就等着乡试放榜后收网了,朱进落网,他那边也慌了,手脚谨慎了很多。不过,他为了升官,做了不少的恶心事,贿赂了不少的官员,皇上称他为臭葫芦。”华重楼道。
“那就好,朱家那些女眷会怎么样?可会牵扯到朱家的本家?”凌沙问。
“不会,本家那边没有参与任何事,你是担心你干娘那边吧?没事,时傲他娘是朱家姑娘的事情,他跟我说过了,而且皇上也知道这事,朱有才和朱进的事,还不至于诛九族。至于朱家的女眷,应该会被流放,或者贬为奴籍。至于朱进和朱有才,就等着大理寺会如何审判了,最多也就是把牢底坐穿。”
华重楼回答着凌沙的问题。
“嗯,这就好!”凌沙点了点头,放心了!
“对了,那杨家怎么样了?还在大牢里?还是被贬了?那丞相可有受牵连?”凌沙想起了那个张狂的杨少爷来。她感觉自己挺倒霉的,出去吃个饭,都能碰到那样的人渣。
“丞相明哲保身,不管杨家的事,且丞相一向做事谨慎,也是皇上身边相信的老臣,暂时不可能动,杨家,怕是还不至于到把牢底坐穿的地步,尤其杨老爷和杨夫人怕是等乡试放榜后,就会放出去了,现在在教育改造呢,养而不教之过,只会教育改造几个月,就得放出去。那杨少爷,手上也没有人命案,最多就是强抢民女罪,按律,最多十年的牢狱之灾,还坐不穿牢底。再就是等着看魏无阳那边会不会收到百姓的报案了,如果有人高杨家少爷,给他多判几年,倒是会顺利很多。”
“嗯,明白了,只希望恶人能有报应就好了,别的,也不是我这个小老百姓管的了的。”凌沙知道想知道的后,满意了,嘿嘿一笑。
“你要不要送我几种保命的药呢?兄弟?”华重楼冲着凌沙笑的荡漾。
“嗯,走吧,有给你准备。”凌沙站起来,跟三位长辈告辞后,往自己的寝殿里走,后面华重楼和鱼玉牒跟上。
刷刷刷,凌沙在桌子上一口气放了十来个瓶子,颜色各不一样,开始一个个的给华重楼解说起来了药性和解药如何使用来。
华重楼听的头晕,最后他自己挑了两种收了起来,给鱼玉牒挑了两种带在身上保命。
“对了,初八我在宝寿堂坐诊时,要是那个女人去求诊的话,给不给治?”凌沙问华重楼。
“治了吧,她的脸如果治不好,她有可能会被下堂,那么,到时候华重容如果再娶到一个实力强大的世子妃来一起对付我或者帮着他,那么我们这边会比较艰难。皇上目前还没有表明对他有防范,他的所有敌意如今只是对着我来。但是,我猜,他的野心不小,就连英爷爷,怕是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华重楼眯着眼睛道。
凌沙点了点头,这话她认同,她也是刚才突然想到的,毕竟皇家的世子不可能留一个毁容了的世子妃,肯定是会给她降位份或者下堂的,而华重容的世子妃很有可能重新选,如果让他盯上职位更大的岳家,还有一样野心的,那就糟了。
“那我在宝寿堂初八坐诊的消息你们宣传出去了吗?”凌沙问。
“早就宣传了,如今宝寿堂门口还贴着告示呢!”华重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