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魂绿,顾名思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朝野江湖皆有传言,说是这危魂绿并可是一种可怕的毒药,具体如何可怕,他们都没说,所以殊野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既然那么多人都说这危魂绿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根据三人成虎的定理,这玩意儿应该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然而现在殊野看着这外面的两个人,心里又对危魂绿有了一个新的认知,那便是危魂绿可能还是一个慢性毒药,是在人的体内有一个潜伏期的,这潜伏期貌似应该还挺长,不然的话,恐怕这小胡子兄弟二人,还没到目的地就可能会死翘翘了。
正当殊野疑惑这鵺灼到底是哪门子的邪门出身,竟然还会有危魂绿的时候,北邙山下,又有一人的身影在策马而来。
浅绯色的罗裙在夜风中肆意翻飞,纱幔似乎如同云雾一般在她身后悠扬,与纱幔一同的,还有她垂下了的些许青丝。
今夜月色很好,是满月,恍若银盆一般,月光撒在女娮的的身上,她的衣服本身用的便是那洒金的纱幔料子做的外衣,名曰妒津,平时因为垂感很好和腰带的裹束,所以那洒金的材质看起来并非是那么的显眼,而一旦这种布料到了夜色灯火和月色之下,当然了,正午的阳光也可以。
在这种光芒的照射之下,那细碎的洒金便会反光,不过因为这洒金真的是不一般的精致,所以看起来并非是那种廉价的斑斑点点汇聚一堂,而是一种似烟如雾的光芒,在光辉之下,她似乎才是那个更大的光辉。
夜色之中,她仿佛披星戴月一般的神袛,周身都散发着朦胧的莹光,似是祥云围绕,又仿佛是彩云加身,美不胜收。
马蹄嗒嗒,踏过春泥和新草,带着一身夜露,上了这在夜色里恍若一个吞噬人的黑色森林的北邙。
上了北邙之后,女娮也算是一个有着些许老道江湖经验的人,所以第一时间便低头查看这北邙的地面,北邙毕竟是一处无人之境,所以自然而然的,这北邙便不会有什么特别多的外来的痕迹,而需要找到殊野,便顺着这里有的痕迹来就好了。
最新的痕迹,一定是属于殊野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女娮便翻身下马,然后在这北邙最容易上山的地方开始四处检查,这一检查,果然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些许痕迹。
有人的脚印,马蹄印,车轮印,还有一些大型野兽的脚印。
当然了,这些东西可是女娮在地上观察了许久才有的结论,虽然说这北邙因为生态环境的原因,脚印这种东西会显得比较明显,但是说到底这也是夜色之中啊,哪怕就是此时此刻的女娮一个燃烧的正亮的火把,这视线也没有白天的好用。
在这几个痕迹之中,女娮根据草木倒塌的程度,还有露水灰尘覆盖的程度,发现了了这一个车轮印,是最有可能和殊野有关的。
辨别出来了这个之后,女娮便熄灭的手中的火把,又翻身上了马背,接着立马马不停蹄的顺着这车轮印一路追了过去。
夜色之中,伴随着树叶沙沙的频率,独黎和柯旒两个人正以女娮为目标,一路保持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暗地里保护着女娮。
对于独黎和柯旒两个兄弟来说,女娮真真是一个,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劝慰的存在,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哪怕就是女娮这是在送死,他们最后能为女娮做的,也仅仅是送走完了这一路,回去给女娮准备衣冠冢。
冽琰门也算是一个正常的门派,不至于像是佛门道家那般,女弟子少的可怜,虽然也是男多女少,但是也不至于少到几千名弟子只有一个师妹的事情发生,所以说,这女娮也并非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被众星捧月的另外一个,是冽琰门掌门的弟弟的女儿,昲斋,昲斋的美,就是那种众人都认为的美,她美在容貌,身段,却不美在灵魂。
虽然昲斋平日里高雅清冷,喜欢琴棋书画,并且轻功也是修得上乘,一举一动之间,都仿佛自带仙气一般,并且整个冽琰门的人多半都对她有好感,在昲斋的身边,似乎门中所有的女弟子都已经黯然失色,唯独在女娮的身边,却不一样。
这并非说是女娮的美比过了昲斋,而是昲斋和女娮,并非是一种程度上的美,你能和一个人说,你说是这山水图好还是这红烧肉好啊,这不是一个种类,自然是不能比对的。
当然了,这自然不是在她女娮是红烧肉哈。
女娮的美,是略带张扬的,是那种人家一眼看过去,便会感觉这女子并非凡人,这蛮狠娇俏的模样,是带刺的花,新开的酒,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入她法眼的。
昲斋的美,是那种带着浓浓的诗情画意的美,一身白衣飘飘,青丝如烟寡淡的气质,却更引的人为她倾倒,这大概就是白……,咳咳,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吧。
不过,女娮是掌门之女,将来谁娶了女娮,便是掌门,这是江湖规矩,可是冽琰门不同,冽琰门的掌门太过疼爱女娮了,甚至放话说,哪怕就是将来女娮嫁人,她自己继承一个门派,也是可以的。
由此可见,女娮在冽琰门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了。
只可惜,女娮从来不和其他同门一起习武,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自己的阁楼之中,要么出去惹事生非,要么就是在阁楼里自己饮酒做乐,和同门关系单薄。
但是,据说这是掌门的意思,他不想要女娮和同门混迹的太近,据说是怕有人心术不正,为了想要得到冽琰门,想尽办法去让女娮喜欢自己。
而实际上,她女娮根本不可能喜欢这些人,因为女娮的眼光太高了,她说过,无非这天地间真正的脱俗之人,她定跑不嫁。
这人,必须是要在家国大义摆在眼前时,一手家国,一手大义,不能顾忌与她的儿女情长,这是为忠。
这人,必须是要在江湖波涛之中,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可以路见不平,不畏生死的人,这是为侠。
这人,必须是要对她女娮一生一世只此之人,再不会生二心,眼中再也容不得她一人,她若是死了,他能寻得两人好好活下去,这是为情。
这人,必须是要懂得这人世霜雪,知世故而不世故,通晓她所懂的,明白她所不懂得,与她这俗人把酒弄茶,种花扫雪,不厌其烦的授受于她,这是为才。
这人,必须眉眼中有那星辰余晖,浅笑中有那春风万千,手段杀伐果断,计谋即可生心,对敌之时,眉眼如冻,对她之时,满面春风,这是为人。
此后,不管他出身如何,家世清白,不管他前科几本,前尘如何,女娮都会力排万难的嫁给他,为了他,女娮愿意抛弃一切,不管是现在的安逸,还是如今的身份名姓。
一般人对这样的言论,都是有一个两极分化的看法的,一种就是“这姑娘傻了吧?你纵使有姿色些许,但是自然是比不得那千古美人,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想法,反正就是以嘲笑女娮太过幼稚为主。
又有一部分人,是对女娮这种的想法抱有赞同的想法,甚至是有共同的向往的人,他们认为,女娮自然不同于这其他俗人女子,只知道琴棋书画刺绣女工,她是脱离了这俗世的人,自然是要如此出世的人来配她。
对于第一种的想法,别说江湖上其他的人了,就是冽琰门中,都有很多人暗地里觉得女娮是不是太小孩子气了,这其中的带头人物,便有那昲斋。
而对于赞同第二种想法的人,都普遍认为,人家有抱负是好事,有抱负至说明人家眼光独到,不管她女娮将来是否能够找到这样的如意郎君,但是那些不信并且还说女娮是幼稚的俗人,便只能守着女诫过着那财米油盐酱醋茶和出嫁从夫三从四德的古板日子了,这种思想的代表人物,便是冽琰门的掌门。
当时对于这种想法,独黎柯旒这两个素来比较喜欢女娮的兄弟,也是有点懵圈的,毕竟这种人,如果各个条件拆开来看的话,倒是挺多的,但是如果这一切要是全部揉碎在一起的话,实在是难以寻得啊。
而幸好独黎柯旒没说出来自己不信这个事情,因为女娮就是因为昲斋对自己的择偶标准不屑一顾,而在冽琰门内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昲斋实际上背地里和好几个官宦有往来的事情,虽然昲斋是以舞姬的身份去那些场合的,但是女娮身份特殊,平日里陧国的皇子皇孙们也最是喜欢她女娮的性格,所以常常和女娮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其中,便有她昲斋想要攀附权贵的事情。
一时间,昲斋在冽琰门颜面扫地,女娮的叔父也,也就是昲斋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再理会女娮,而女娮依旧是不屑一顾。
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人的一切,全然不在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