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镇人潮汹涌的街头前,一名浅绯烟水裙的姑娘,面容俏丽可爱,眼底却一重杀气,步履流转间,那头上的檀铜色的发钗都前后摇晃,似乎是要掉下来一般。
而如若此时此刻有两个识货的人,能够留意到她背后背着的那一把剑包上露出的剑柄的话,那便肯定是要感叹一番的了,因为她背上面背着的,可是传说中的破决。
这破决自然是一把上好的名剑,在那十二楼闲的没事整出来的名剑榜上,也算是入的了前二十的好剑,只是这一把剑,天下人皆知是在北慑小魔王殊野的手里,此时此刻怎么会在这样的一个姑娘手里?
并且这姑娘腰间环佩叮当,沙罗衣裙的腰间,可是别着两把不引人注目的挽月刀,这挽月刀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刀,看那做工,便知道也不是什么寻常之物了。
要知道,挽月刀基本上是与人的半截手臂对等长短,这姑娘的挽月刀看起来似乎要更小巧一些,所以更能隐藏的看不出来,但是,除非是能将挽月刀耍的出神入化的人,不然的话,一般情况下,这挽月刀还是要长一些的好。
从这样的一个小细节上,便看的出来,这姑娘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了。
只是,这路上人多嘴杂,太多人都熙熙攘攘的过路着,没人会去注意她,偶尔有几个,也不过是看她容貌姣好罢了,不过,她的不远处,可是分散了几个人一直在跟着她呢。
可是她却丝毫不在乎,仿佛这些人对于她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帮人而已。
实际上,这些人都是冽琰门掌门派来保护他最疼爱的女儿的,没错,这个背着破决气势汹汹的可爱姑娘,便是女娮。
“这大小姐都气的眉毛上天了,第说要是逮到了那个负心汉,大小姐会不会当场将他生吞活剥?”跟着女娮一路走来的少年独黎,仿佛是在看笑话一般,一边笑着一边忍不住和一旁的师兄柯旒如此说道。
那个柯旒倒是一个有些不苟言笑的人,他看都没看独黎,随即便说道“别瞎说,大小姐不吃人”。
“可是我看她的模样,现在给她一一个人,她真的有可能吃了”独黎还是契而不舍的,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而女娮对此,毫不知情,如果女娮要是知道了的话,她肯定会让独黎知道,她女娮到底吃不吃人。
一路来到了一处街口,扭头看到了一旁的说书先生,随即女娮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说书先生的身上,只见女娮二话不说,直接来到了说书先生的面前,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抬眼看着说书先生,一副“打劫”的模样。
然而这说书先生也不是什么寻常人,一看便是那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只见说书先生笑了笑,一甩折扇,也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女娮说道“老身这铺子才歇,下一回书还要再等半个时辰,姑娘来早了”。
“我不听书,只是想和先生讨教一二件事”女娮也不是那种蛮横无理被家里宠上天的大小姐,这个时候她还是有有自己的考量的。
就比方说,为什么女娮偏偏找了这一个说书先生,而不是旁边那个算命的,或者是那边那几个茶馆跑堂的?
因为这一个说书先生,女娮多少有些耳闻。
陧国帝都距离这里不过两三天的车程,冽琰门最擅轻功,这速度便更快了,女娮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没事找地方凑热闹,这边境虽然杂乱,却也是一个逐般万象汇聚一堂的热闹地方,自然而然的,女娮便也常常来这里玩。
这一来二去,女娮便知道了这街口的说书先生,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说书先生别看平日里总是在这通廊里摆上一壶茶说书,可是事实上,这边境最通人事的人,这说书先生绝对能够上榜,他平日里说书,说的是江湖宫廷的奇闻异事,如果不是说一些时下的新闻之事,又有什么人愿意来听他老生常谈呢?具体这说书先生消息何处来的,女娮不知道,但是大到天下大事,小到这边镇上下,这说书先生知道的事情,可以说是最多最全的那一个了。
而前不久,女娮和他的父亲闹翻,原因是她的父亲的那个榆木脑袋,没有理解清楚女娮的意思,女娮原本是看上殊野了,想要嫁给殊野,可是一个娇羞的少女不能太过主动对不对?所以女娮便像是一个少女一般,有一点含糊其辞的和他的父亲,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对于这一点,女娮原本以为自己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结局没想到,是人心隔肚打不着。
没错,冽琰门的掌门明确的会错了意,他以为是殊野欺负了他女儿,又不愿意负责,跑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女娮的父亲便忍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一把下令,务必要给殊野一点颜色看看,假设这殊野愿意乖乖的被他们给绑过来,那么事情皆大欢喜,大家也是得偿所愿,他掌门也不是什么心中狭隘之人,他心里想着,无论如何,将这什么殊野给打上一顿,让他小子先褪一层皮,然后再让他小慑山庄下三书给六聘,明媒正娶了他的女儿女娮,当然了,假设殊野这小子“死不悔改态度恶劣”,那么直接杀了完事,他打小最疼爱女娮,这女娮受了如此欺负,他也不怕得罪什么老门派小慑山庄了,反正他受不了这个气。
所以,这才有了后来一堆冽琰门的人像是阴魂不散一般“追杀”着殊野。
等到女娮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实际上已经迟了,因为那个时候冽琰门的人正好回来禀告她爹,说是殊野和另外两个人,在陧国的皇家猎场里面和一堆侍卫纠缠不休,并且看他们的服侍,不是江湖中人,怕是皇室之中的人,所以特地回来请示一下,这该如何是好。
女娮恰好也在场,一听这件事情,立马便关心了起来,这个时候女娮才和她父亲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明白这件事情,并且女娮还一副保证的模样,殊野他对自己真的是做了英雄救美的事情,其他事情真的是一件都没有做,并且要还让她父亲赶快派人去陧国的皇家猎场看一看,这殊野到底是碰见什么麻烦了。
因为殊野对阵的是侍卫,冽琰门作为陧国帝都的大门派,自然而然的,和皇家也是有过不少交涉的,这殊野和侍卫之间的事情,冽琰门多多少少不好插手,毕竟这不是什么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所以自然而然的,他的仔细斟酌安排一下,免得和陧国皇室要出了什么不必要的冲突,那就是尴尬了。
但是,这女娮可是一个急性子啊,她当然是忍不住自己一个人这样苦等结果,所以便偷偷摸摸的跑了出来。
这跑出来的过程,自然是很坚幸的过程,毕竟说白了,这其中可是有不少这冽琰门的掌门也是顾忌自己和皇室的关系,所以得要小心行事,如果是平日里江湖上的事情,他何尝有必要如此婆婆妈妈?
不过,虽然是顾忌,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冽琰门的掌门还是很疼爱女娮的,如果不是他默许的话,女娮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离开了冽琰门?
其实关于这一点,女娮心里也清楚都很,所以带独黎和柯旒等人跟着自己的时候,女娮也便丝毫没有撕破脸的让他们回去,虽然以前的时候,女娮常常这么干。
带着美人救英雄的心,女娮好不容易来到了皇家猎场,并且找到了他们之前走过的路,一路来到了他们对垒的地方,看到的场面,却是恍若人间炼狱的模样。
那一刻,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女娮,忽然就吐了。
隐藏在一旁的柯旒原本准备上前去抚慰一番来着,但是考虑到了掌门临走前交代的话,他还是忍住了。
女娮是大小姐没错,但是女娮实际上并非像那种无知的人一般蛮横无理,她也见过不少的市面,可是这个场面,完全可以说是超过了女娮的接受范围。
哪怕就是独黎和柯旒,也是一刹那间没能够接受的了。
那是一片尸体碎块组成的景象。
碧绿色的草木和各色的花朵,和那一块一块的尸体在一起,形成一个可怕的对比。
伤口还没有彻底褐色化,有的伤口虽然已经干渴,上面已经全部爬满了蚂蚁和其他的不知名的小虫,但是还有一部分,却仿佛是新鲜的一般,
这一片土地已经被鲜血浸染,泥土都已经被浸透,鲜血堆积起来,换群一个一个的小湖泊,浓重的腥臭味在空气中蔓延,似乎要一冲天际一般,令人作呕。
尸体的碎块杂乱无章的堆积着,让人看不出来这碎块到底属于谁,肢体,头颅,已经对不上了,仿佛是有什么可怕的野兽在这里进行了一场猎杀一般,让人打心眼里产生一种排斥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