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牌匾上面挂着一朵白色的绸缎花,让人看起来悲凉不已,萧索不堪。
“陈统领,这是怎么了!”太监看到这么大的阵仗,连帝都的牌匾都已经开始挂白了,立马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非同小可,来到城门口立马翻身下马来到御林军统领身边问道。
“前些天夜雨,皇上不小心感染的风寒,皇上这两年本身就体虚,大病小病不断,没想到这一次,就一病不起了,现在太医院的太医都被砍了六个了,诶……”陈统领言下之意就是皇帝老儿快要不行了,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个太监是皇上身边到人,陈统领要说的有一言不敬,搞不好下一个被砍的,就不一定是太医院的人了。
“皇上……”太监忽然有点站不稳,多亏陈统领扶了他一下,要不然他铁定坐在地上,太监努力顺了顺气,然后拍就拍自己的脸,看了一眼轿子,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咬牙,大袖一挥,就带着顾九准备进宫。
太监是宫人的大人物,也是皇帝的亲信,要不然皇帝怎么会把迎亲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办呢?他向来比较有主见,而此刻皇帝病重,而病危之前,要娶得顾九的决心不亚于皇帝年轻时要拿下西北六郡的气度,这顾九已经娶得,不管如何,那是一定要送进宫去的,虽然如今皇帝病危,不能办红事,但是维今之计,冲冲喜也是好的。
一路行至朱雀门,顾九看着帝都虽然人烟熙攘,但是好像却不是特别热闹的样子,再加上先前她看到了牌匾上面的那朵白绸缎的花,瞬间就感觉这皇室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那个太监一直急急忙忙的赶在前头,顾九也问不到他,一时间,顾九忍不住了,转头就和那两个“雕像”说道“你们知道皇室最近有谁病危了么?”。
“奴婢不知”两个宫女异口同声的回答了顾九。
听罢她们两个的回答,顾九只感觉自己领略到了对牛弹琴的真谛。
进入宫中,虽然甬道宽阔空荡,但是依旧是用十八个人换掉了那四匹马,当看到那十八个人熟练的上来在轿子周围穿入了四根抬木,然后猛的一下将轿子抬离了马车以后,顾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感觉现在自己就好像是一尊大佛,这些人就是那些虔诚的信徒一般,他们把自己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生怕亵渎了她,其实顾九很想说一句,我会走路的,而且我现在很渴望走路,真的。
由太监领头,一行人脚步又非常快的行走在了甬道之中,顾九透过轿子的薄纱看着外面红色的高墙,一时间想起了一句话,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会不会淹死在里面?
“肖公公你总算回来了,皇上一天问三遍你呐”一个和肖公公穿着一样衣服的太监看到了肖公公之后立马咋呼着上来说道。
“皇上怎么样了?”肖公公立马问道。
那个公公听到肖公公这么一说,先是抹了一把泪,然后继续说道“没看城门上面都挂白了么,皇上他,怕是,诶!”。
肖公公听到之后又差点晕过去,被那个公公扶住之后就步履蹒跚的一个人跑向了甘露殿,扔下一帮子抬轿子的太监在原地傻了眼。
“娘娘吉祥”那个公公意识到这轿子里面一定是那个身份特殊一来就赐宫妃的娘娘,立马行了一个礼,对于这个娘娘,宫中可以说是众人皆知,没人知道这个娘娘的后台到底是谁,只知道她住在一座山里面,皇帝陛下就一直等着她嫁来的那一天,为此,好多年前后宫的西宫就一直空着,皇帝陛下却每天命人去打扫,里面金碧辉煌美不胜收,多少年来,后宫妃子就算是再得宠,也住不了西宫,而眼前这位轿子里面的娘娘,就是那西宫的正主儿。
那个公公然诚惶诚恐的行完礼之后继续说道“皇上龙体欠安,皇后娘娘吩咐,若是娘娘来了,请娘娘去国安寺为皇上祈上一福,娘娘是否换掉……”。
“国安寺在哪”顾九直接打断了那个公公的话。
“娘娘不更衣了么?”那个公公抬头疑惑的问道。
“直接去国安寺”顾九淡淡的说完之后,那些抬轿子的太监就直接去往了皇宫东面的国安寺,留下那个公公呆在原地看着那位连面都没有露过的神秘娘娘。
公公心底腹诽,这个娘娘听声音非常的年轻,可能和当朝的公主年纪差不多,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且这位娘娘不仅身份特殊,性格也是非常的特别,穿着一身嫁衣游走于这皇宫之中,尤其是皇帝陛下现在情况还不乐观的前提之下,若是她早些年就来这皇宫之中,那可能就轮不到当今的皇后娘娘独揽后宫大权了。
去往国安寺的路上,顾九在心里盘算着刚刚那个公公的话,这个皇后娘娘现在明显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日后在这后宫里面的日子,可能不会如同顾九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太平了。
当然,顾九想错了,她实在没有想到,她连自己的西宫都没看过,就离开了这里。
要去到国安寺,得要经过御花园,后宫平日里要数御花园里面人比较多,顾九这一顶薄纱喜轿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让那些天天看着步辇都羡慕的粗使宫女直接嫉妒了起来。
顾九看着这御花园里面的景色,不得不说这里真心算得上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了,如果顾九可以不用伺候皇帝,可以不用面对皇后娘娘,每天在这里钓钓鱼采采花,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出去街市上面走走,那她也愿意待在这里。
不过,顾九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宫中的女人,那就是一部部血淋淋的残酷史,她看过那么多宫斗剧,这种你死我活的形象已经深入脑海去除不掉了。
轿子路过九曲回廊的时候,顾九看到九曲回廊上面有一个穿戴比较高贵一点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妃子,年纪估摸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她在那里一边哭一边往池塘里面扔珍珠,靠近一点的时候,顾九还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说“怎么就要死了呢?前几天身体不还好好到么?还说我服侍的贴心,赏了我这么多珍珠说是要给我织一个冬暖夏凉的垫子,怕我冬天冻着夏天热着,现在好了,用不上了用不上了……”。
因为隔的太远,顾九也没有听的太清楚,但是顾九听的真真切切,她是一边哭一边说的。
对于那个妃子的话,顾九没有太在意,她在意的,其实是那个妃子手里面扔的毫不心疼的珍珠,那些珍珠,个个通体萤润,如同汤圆般大小,看着它们如同沸水滚汤圆一般“咕咚咕咚”的落入池塘,顾九觉得这些有钱的城里人实在是太会玩了。
又穿过一片竹林,才算是到达了国安寺的门口,国安寺的门至少有四五尺高,比城门还要大上好多,周围都是五六个人才能环抱的参天大树,树木郁郁葱葱,将阳光分割,投射到地面上面一片斑驳陆离。
看着眼前巨大的建筑和遮天蔽日的树木,还有里面高大钟楼里面撞木的古朴颜色,顾九不仅感叹,这国安寺,到底已经存在了多少年啊。
顾九观赏那高大的黄墙碧瓦心中陡然生出羡慕青灯古佛的生活的时候,国安寺里面走出来了一群锦衣的宫人。
就在她以为这是皇后娘娘安排下来在这里等着伺候她的人时,那些宫人规矩的排开了两边,从国安寺高大巍峨的大门里面,走出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