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钟声预告了这一次祭祀的主角到来,他便是亓国皇帝。
因为哀酒是平民身份,原本能够进入岄恙台,也是沾了岳阳子的光,这种文武百官接风的局面,她一个平民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冲撞圣驾了。
所以,哀酒和鵺灼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和殊野离开了这一条亓国皇帝要上岄恙台走的路。
实际上,这也是哀酒的计划之一。
因为现在除了各处的禁卫军和这一次的演出人员,其他的是都已经在大门口摆好了阵仗迎接圣驾了,哀酒和殊野倒是有了很大的活动空间。
“这一次不能上到岄恙台之上,倒是一个遗憾”一路上,殊野都在感慨,这一次他们没有机会见证这样一个大典的机会,而哀酒却是表现的非常随意,质量哀酒笑了笑,随即说道“没事,以我们两个的身份,今天能够浑水摸鱼进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再奢求太多,还是先做好我们自己眼下的工作才是真的”。
殊野点了点头,示意说的对之后,殊野就拿出来了一个铃铛,在铃铛上滴了几滴水之后,便摊开手掌将它放置在掌心之中,这铃铛在殊野的手掌心中,似乎正在微微的左右晃动。
“你这玩意儿到底行不行啊?”哀酒看着他的铃铛,随即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怀疑。
而殊野只是给了哀酒一个白眼,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认真看着铃铛。
这个铃铛,按照殊野的说法,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据说这铃铛之中有一个蛊虫,这个蛊虫只要一见水便会复活,而它复活之后,便会和另外一种东西产生反应。
这个东西实际上是一种骨蝴蝶,不过蝴蝶长什么模样哀酒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殊野交给哀酒的,仅仅只是一些蝴蝶晒干以后粉末,而哀酒刚刚故意靠近阿依仙,也是为了能够将这个粉末涂抹在阿依仙的身上。
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去偷偷观察阿依仙。
因为之前他们已经分析过了,阿依仙和那几个胡人的关系肯定匪浅,而胡人琴师的胡琴上已经早早的被鵺灼利用职权做了手脚,用铃铛辨别方位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阿依仙就不同了,她们舞姬的衣服都是要换的,这些衣服都是宫里密封送来的,为了保证不破损和其他意外,只有今天临上台前才可以拆开穿上,也是对祭祀的一种尊敬。
但是,她们穿上衣服之后,在没轮到他们上台之前,他们是被允许自由活动在后台的,因为琴师要调琴,舞姬要疏散胫骨,都是需要个人空间的,为了保证他们都能够达到一个最好的状态,所以便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特权。
阿依仙是第三个神乐舞上台的舞姬,所以理论上来说,阿依仙有足够的时间在众人祭祀的时候,背地里整一些幺蛾子的。
并且,那天夜里十里亭的“遇见”,足够说明阿依仙肯定有问题了。
一句随着铃铛的微微颤动,哀酒和殊野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比较边缘的回廊之中,这里距离岄恙台最远,可谓是人迹罕至,此时此刻那些文武百官也不会来,因为亓国皇帝只要一上岄恙台,就等于祭祀开始了,那些官员都必须距离在岄恙台正东方就坐,参与祈福。
而这里,正是岄恙台的西面,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来,除了禁卫军。
不过,这里的禁卫军,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之前鵺灼布防的时候,殊野无聊也看了看,知道鵺灼根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在很多隐蔽的地方只安排了几个人而已,甚至一些出入口只有两个人,但是事实上,这个出入口通往下一个出入口的路上,则是暗地里危机四伏,其他很多地方的视线都是可以锁定这一段路的。
这个布防结构图给殊野看到的时候,殊野都忍不住夸赞鵺灼是一个将相之才,如此虚虚实实却又遥相呼应的布防,正好可以营造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而布防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要这样荒环环相扣,而鵺灼更是在这环环相扣的基础上,加入了虚虚实实请君入瓮抛砖引玉等一系列的引蛇出洞的小细节,从鵺灼接手岄恙台开始,这过程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事实上,鵺灼的做法,却做出了几人人半个月的功劳。
但是,这种布防,真的拦得住十二楼和那些会追风的人么?
这个铃铛对应的是阿依仙身上的蝴蝶粉,殊野因为知道这里的布防。所以带着哀酒左躲又藏的来到回廊,可是到了回廊之后,铃铛就没反应了。
“是不是,这铃铛里的东西又渴了?你再给它点水试一试,毕竟都蹦哒这老半天了”哀酒的这一番调侃很快被殊野一个白眼给怼了回去,只见殊野拨弄了一下这铃铛,看到铃铛彻底不动了之后,随即说道“阿依仙肯定就在这附近,这铃铛里的蛊虫还活着,它不动了,就说明这里是蝴蝶粉味道最浓郁的地方,也就是说,阿依仙一定在,或者说,是阿依仙的衣服在”。
“你是说阿依仙把衣服给脱这了?难不成她发现了?”哀酒猜想完了以后又接着说道“不对,阿依仙的衣服是神乐礼服,那一套衣服为了显得她们飘飘欲仙,除了最外面的鹤羽是上台披上的,她们里面的衣服都是非常复杂的,她根本没有时间脱下放在这里,除非,她能保证自己很快回到后台候命”。
一时间殊野和哀酒两个人,可谓是想了一大堆的想法,可是这些都没有用,原因很简单,因为事实上,铃铛告诉了他们阿依仙的位置,但是他们却找不到?
“哀酒,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处,似乎是一个视觉死角啊……”殊野一边思考一边观察周围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周围有些不对劲。
一旁的哀酒被这么一提醒,随即激动的看了看周围,似乎还真的如同殊野所说的一般,哀酒忍不住感慨“不对啊,刚刚还有人的……”。
他们的位置,殊野是有印象的,他之前看过这布防图,虽然殊野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大体上只要用心去记还是能够记住这些东西的,只是殊野有些奇怪,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视觉死角,并且这布防是环环相扣的,不可能会有缺口。
正当殊野和哀酒两个人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时,原本应该有的几个守卫,竟然又出现了?
“不是,他们刚刚是不是商量好了的?一起去茅房了?”哀酒说出这样的猜想的时候,她自己都是不信的,一旁的殊野也是用一种质疑的语气说道“他们集体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消失,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有问题”哀酒又不是傻,随即便接着说道“禁卫军被渗透了,他们是被调包过的”。
“没错”殊野忍不住低声感慨道“我们千算万算,算计到了所有,唯独没有想到,这禁卫军本身有问题”。
一旁的哀酒又注意躲藏了一下自己的身影之后,接着说道“想这些已经迟了,你有没没有感觉,周围忽然有题目冷了?”。
“冷?”殊野疑惑的看了看哀酒,随即说道“你穿太少了,光顾着好看了,就几层纱布,能不冷么”。
“不是,是真的,忽然一股冷风吹过去,这种冷,并不是风吹过的那种,而是风本身就是冷的……”听着哀酒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殊野真的是想给哀酒披一件外套,这哀酒不是被风给吹傻了吧?这春末的天也不算冷啊。
但是哀酒却皱着眉头又想了好久,随即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的激动的说道“这是冰块的凉气!”。
“什么?”这一下说的,原本正在研究周围那些守卫的殊野忽然回神,示意哀酒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哀酒穿的少,所以皮肤更能够清晰的感知风里的温度,她告诉殊野,刚刚有一阵风吹过来,这一阵风将一股奇怪的凉气给带了过来吹到了哀酒的身上,哀酒一开始只是奇怪。但是她忽然反应过来,这种感觉和夏天吹空调或者是开冰箱的感觉是一样的,所以立马想起来了冰块。
那些会追风的人大量的购买冰块,就是因为要用在岄恙台么?
不可能把,他们是怎么做到将那么冰块送进来的?难道这一片的禁卫军都已经被渗透了?那么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有危险?
意识到了这一点,哀酒已经伺机准备将自己的发簪给拔下来作战斗准备了。
虽然殊野是一个厉害人物,但是他的家世背景在这种地方惹事,很容易牵连到小慑山庄,但是哀酒不同,她如果弄了一场动荡,那么她只需要消失就可以了。
和当初逃离陧国一样。
倒是殊野,他昂着头,似乎看到了什么值得他疑惑吸引他的东西。
哀酒顺着殊野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旁层层叠叠的第二层回廊之中,似乎就在回廊下的屋檐里横木上,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快速的移动。
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可能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有一个和屋檐木色一模一样的东西在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