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道幽深,树影婆娑。
一路上行来,哀酒留意到了这原本应该是长满了青苔的青石板上,似乎因为人来人往而非磨损的非常干净,看来这鵺灼在亓国帝都,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一道风景一般的存在了。
只是今日鵺灼并未“归来帝都”,估摸着今夜才这小囹别院的山脚下才如此的冷清的,如果要是平时帝都里的姑娘知道鵺灼在家的话,恐怕每天晚上都会提着灯笼或者穿的花枝招展或者穿的素雅清秀的,来这里遛一遛食了,毕竟缘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呢对不对?
而哀酒却没想着缘分不缘分的事情,她只是在心里想着,这鵺灼是不是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先回来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自己和他连这点默契都没有,那哀酒替他出生入死就真的是押错了宝了。
山脚下距离小囹别院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路程,基本上哀酒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又回忆了一下岳阳子所说的话之后,便已经到了小囹别院的门口了,而哀酒站在小囹别院的门口,忽然发现大门尸骨并未上销,所以便直接轻轻一退,进入到了这小囹别院之中。
刚刚推门而入,便见小囹别院之内灯火阑珊,入眼是前院,两边是回廊,穿过前院的中堂之后,便是一座雕花小楼,小楼周围纵横交错九曲回廊,恍若一座小型的城堡一般,云梯之上雕梁画栋,花藤轻垂,六角宫灯更是有规律的悬挂其上,恍若云间金光。
并且,这小囹别院的建筑风格,和哀酒在亓国帝都内见到的那种中规中矩的风格不同,它似乎是匠心独运一般的存在,果然是前朝精品,古朴却不陈旧,雅致却不冷清。
“你回来了”小楼门口的三开雕花门前,鵺灼一身白衣,立于灯火之中,看着哀酒,如此轻声说道。
看到了鵺灼的时候,哀酒便会心一笑,随即便觉得自己挑的人,果真是是没看走眼。
“呦呵,害怕我摸不着你这小囹别院的路不成?”哀酒说着说着,已经拿出了一副反客为主的气质,提着吃食便直接越过了鵺灼,进入到了这小楼之中。
这小楼也是雅致非常,多悬轻纱,配合灯火通明的灯台,看起来恍若自带一层美颜滤镜一般。
两边是通堂,东边有茶具和棋局之类的消遣玩意儿,西面有贵妃榻和摇椅之类的休息的东西,往前看是一处通堂,通堂之后看起来是后花园一般的地方,越过灯火看去,几棵古树,花藤缠绕,再远处,是恍若仙气缭绕的地方了,那里应该便是温泉。
当然了,哀酒现在很累,毕竟和岳阳子动了一下午的脑子,走走了这么多的路,这个时候正好泡个温泉解解乏。
“我先泡个温泉,你也过来,我有事和你说”哀酒丝毫没有在乎什么男女有别啊什么的规矩礼数,恍若“你过来我们吃个饭”一般的随意说罢之后,又忽然扭头说道“把那边那个托盘和酒壶都拿来”,然后便一副在自己家的模样,径直穿过了这廊门,然后踩过木制的阶梯,来到了这温泉旁边。
而鵺灼,却是停在原地稍微怔了怔有片刻,随即无奈一笑,然后真的是听了哀酒的话,拿起了一旁的酒壶酒杯和托盘。
这一笑,是鵺灼为数不多的,毫无负担的笑容。
很多时候,鵺灼都是一副在扮演其他角色的模样,所以实际上,鵺灼很多时候的笑容,只是一种被需要的表情,而不是来自于鵺灼的内心,而这一个笑容,却是真的来自于鵺灼的内心,这个哀酒,比自己想想的,还要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吧。
不过鵺灼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哀酒以为,自己反正之前已经替她连衣服都换过了,这身体不身体的,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并且哀酒一直在标榜是自己的人,这个时候如果再扭扭捏捏在乎其他,似乎有些不是她哀酒的作风。
所以,鵺灼便轻轻在背后挥了挥手,随即便往温泉旁边走去。
在鵺灼离开了之后,前院之中,忽然出现了几个神出鬼没的黑影,黑影来到了小囹别院的大门口之后,上了门栓,并且熄灭了所有的灯火。
等到鵺灼一手托盘一手衣裙的来到了哀酒的身边的时候,哀酒已经只穿一身抹胸里衣坐在温泉里开始享受了,鵺灼自然是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的将哀酒放置一旁石台处水浅的地方温热的酒水拿起来,给倒入酒壶里,然后将托盘放入水中,自己一个人拿着酒壶靠坐在一旁,然后喝着省下的半壶酒。
“你怎么不问我,我为什么没质问你,没去找我?”哀酒看到鵺灼都伺候好自己了,自然而然的便睁开了眼睛开始打开自己带的烤鸭和糕点,这些东西虽然一路上有些凉了,但是放置在这温泉旁边的石头上,倒是被这温热的石头给热的回温了不少。
而一旁的鵺灼却只是喝了一小口的酒水,然后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知道我找不到你,但是你自己总会回来”。
还真别说,若不是因为鵺灼的一张脸,哀酒很有可能因为鵺灼这一句直男癌版本的回答,将手中的烤鸭直直的丢往鵺灼的面门了。
不过实际上,鵺灼说的很对,他鵺灼若是想要找到哀酒,实际上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当时哀酒是在九归茶楼的雅间之中,鵺灼可能万万没想到,她哀酒,竟然是在那一个不仅仅得有钱还要有权的人才能够包下的雅间里,所以鵺灼根本不会往雅间去想,并且鵺灼也知道自己还是不要太过暴露为好,所以便以为哀酒是等不及自己,先回小囹别院等着自己了。
反正鵺灼怎么样都是要和回到小囹别院的,而哀酒在这帝都举目无亲,无处可去,也只有可能来到小囹别院,这等于就是殊途同归,所以鵺灼便省下了在许多的麻烦,直接在这里等着哀酒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帝都举目无亲无处可去的?”哀酒听罢了鵺灼的话,虽然鵺灼的话可以说是完全的没有毛病,但是哀酒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的如此回了鵺灼一句。
毕竟哀酒现在不仅仅是有处可去的忍了,还直接是多了一桩杀父之仇出来。
而鵺灼听见了哀酒的话,却仿佛是冰冻了千年的面具忽然化开了一般,随即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这一下午还给自己找了一个下家?等到你厌烦我这一张脸的时候,便直接弃我而去?”。
“鵺灼,你还真的说对了”哀酒带着一种恍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说着,便扭头看了一看鵺灼,然后用一种“哈哈你想不到吧”的眼神看着鵺灼,吃了一口烤鸭之后,又递给了鵺灼一个烤鸭腿,接着说道“我还真的给找到一个不错的下家”。
鵺灼自然是好奇,接过了烤鸭腿,所没有吃一口,只是看着哀酒,随即好奇的说道“愿闻其详”。
“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这帝都这么大怎么可能还有比你好看的人对不对?嘿嘿,我的这一个下家,可看的不是脸,是辈分”哀酒说罢,便直接神秘一笑,在鵺灼略带疑惑的眼神注释下,直接说道“你可能怎么都想不到的,就是督建岄恙台的前太常引,城南岳阳子”。
“嗯?”鵺灼听罢了哀酒的话,着实是有些好奇,因为鵺灼知道,哀酒不可能闲来无事和自己开这种玩笑,那么哀酒此时此刻说的,自然肯定就是真的了,只是有一点,鵺灼不知道,这哀酒和城南岳阳子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在其中。
或者说,岳阳子怎么会知道哀酒的存在的。
而哀酒自然也是根本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便开口说道“今日你不是把我安置在九归茶楼么……”。
随即,哀酒便一边喝酒吃烤鸭糕点,一边邀请那鵺灼和自己一起喝酒吃烤鸭糕点的,给鵺灼复述了一下自己一下午遭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当然了,对于小黑小白,哀酒自然是没说出自己和小黑小白的关系,假设自己早不说出自己和小黑小白的关系,那么在这整件事情当中,小黑小白仿佛就是昔日乱神先生安排下来的人一般,所以也不妨碍这整件事情的叙述性。
这其中的细枝末节说罢之后,鵺灼的神色可以说是越来越认真越来越凝重,一开始鵺灼还是一副放松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好好休息一番,可是现在别提神情了,就是之前鵺灼那半靠着石头的姿态都已经被鵺灼给扭成了一个正常的手肘支撑膝盖的姿态。
“你是说,你是乱神先生之女?”鵺灼听完了哀酒的叙述之后,一下子就抓住了一个最大的重点,随即便直言不讳的如此询问了起来。
实际上,乱神先生死的时候,鵺灼虽然年纪轻轻,可是也是多次听过太常引岳阳子的,那个时候他在朝堂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觑。
没成想,原来这姬杀星局,原来是出之这乱神先生之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