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说我样子没变，不过若是婴孩应该难以看出样子吧？”说起往事，还是自己的童年，姬璃雪突然觉得心中温暖，出了青岚之外，并没有人会和她聊起小时候，因为怕母亲会想起往事伤心，姬璃雪也尽量不在她面前提到从前。

“对，从婴孩到到总角，甚至现在，还是能看出以前的样子。”秦国公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避讳，此刻的样子，倒像是姬璃雪的兄长一般。

他似乎还想起当时在湖畔边的树后，就长大之后该谁娶这个女孩而与二弟打赌争吵的童贞趣事。他们还擅自决定她先跟谁说话，以后就由谁娶她！只是小两个在她面前跑来跑去，爬上假山比试，终究也没引起她的注意，直到她出了宫去，也没有搭理任何一个…

“只是可惜，姬璃雪儿时的记忆已经恍惚。”姬璃雪觉得很可惜，若是她尚记得那时的天真，那时的美好，那时的无忧无虑，那此刻尽可与旧人畅谈。可惜，自己却再也想不起了。

却见秦国公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抱歉的意味，独自轻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可惜，记得…也许是一种烦恼，忘记更是一种洒脱，只是不要忘记当时的心情就好了。”

是啊，忘记也许是一种洒脱吧！说起来，自己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呢？没有害怕，没有欢喜，好像什么都没有。那难道真的是自己连当时的心情都忘记了吗？

姬璃雪含笑不语，这么说来，自己与秦国公到算是旧识了。

“姬将军可是要到夫人哪里去？夫人在宫中，我还尚未有机会拜见，不如同路吧！”秦国公说着，指着西门别院的方向，从姬璃雪身边穿过，开路走在前面。姬璃雪看这样子，也不好拒绝，只能距他半步之遥，跟在后面。

一路上就着后苑的景致排布，奇葩异草鉴赏评说，倒也不觉尴尬无语。姬璃雪听他说着，又想到池水扬，大皇子儒雅真诚善言，而池水扬则总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那他们的相同点应该就是二人都会时而眼神空旷，深不见底，似在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二人都是调节气氛的好手，不论对方是谁总会找到合适的话题。

到了别院前面，二人不等通报，直接进到院中，此时院中的栀子树已经彻底凋谢的只剩树杆。稍微显得有些凄冷。姬夫人本来迎出来见姬璃雪，看见她与男子在一起稍微迟疑了一下，在仔细看了看，终于认出大皇子来。

“秦国公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姬夫人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换上慈祥的笑脸。大皇子入寺修行之初，运都的人都议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大皇子，那可是未来最接近皇位的人，可是据说还是大皇子自己主动请愿，这就更让人诧异了，自古以来，以血亲尸体铺就帝王之路的皇室内斗不在少数。大皇子的做法让人想不透。

“这么多年没见，姬夫人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秦国公也上前给姬璃雪母亲见礼，倒是不像高高在上的国公，而是自觉把自己当成晚辈。

姬夫人听了夸赞，欣喜跃然脸上，不是每个人都这么会说话的，秦国公简直就是妇女之友…

“国公说笑了，雪儿都长这么大了，我哪还能跟十年前一样呢！”北轩公主招呼下人看茶，将客人请到了厅堂。

“夫人别太见外，夫人是我长辈，叫我瑾炎就好！”秦国公看起来倒是没有半点不适，左右四顾，鉴赏着宫内这个独特的小院。

北轩公主一笑，回忆道：“往昔相见，瑾炎确实还是孩童，如今个子已经这般高了，雪儿每年相见，倒是不知不觉间长大。”说完叹了口气，像是沉浸在当初的时光。

“夫人说的倒是，时隔十年，我再回宫里，却发现这后苑似乎是变小了，却全没想到是自己长大了。真是可笑。”秦国公与北轩公主扯着家常，倒是看起来颇为亲近。只是二人都对宫中曾经的争端闭口不谈，只捡前后**的说。

“如今姬将军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为国立功，再扬姬家家风。老将军泉下有知，必然也能含笑九泉了。”秦国公脸上微微有遗憾之色，却只一带而过。

难道以前大皇子与姬家关系甚好？那为什么母亲从没提过？

北轩公主只微微颔首，却并就此没答言，只是又说：“瑾炎此次归京，必是要晋封亲王了吧！”

秦国公听闻，却敛了笑意道：“瑾炎只想做闲云野鹤，于此倒是颇有些压力。倒是二弟已经拟了诏旨…”他摇摇头，就好像这个爵位就是束缚他的绳子，想狠很甩掉一般。

“古说位高压身，倒是不假。”北轩公主一语带过，不再深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愿意或者不愿意都由自己决定，擅自去干涉可能会对别人造成麻烦。其实大皇子不想接受亲王晋封的原因很单纯，在池阳，百官不得擅自经营店铺，若是祖上传下来的则每年需要将帐幕上交廷尉司进行核查，非常麻烦。而大皇子外出的这些年，私自在坊间开设了各种名目的店铺，从酒楼茶馆，到青楼赌坊，都有涉猎，虽然普通人不知道，但在权贵间却稍有传言，只是碍于大皇子的特殊身份，不好直言罢了。亲王需要参政，而秦国公是大皇子去修行之前先帝给的赐号，不涉及品阶就另当别论。

“当年姬将军教我的剑法，我现在还记得。”大皇子提到离人似乎有些伤感，原来在边陲无战事的时候，姬佬将军回京中管理运都的兵马，任过皇子们的武师，只是仅仅教了两个月之后便又回北陲领兵拒敌。大皇子聪明伶俐，而且身体素质极好，是练武的材料，而二皇子体弱多病，十几天撑不起一个马步。所以当时姬将军对大皇子非常喜爱。池阳人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皇子对姬将军也有着深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