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令尊白将军应该喜欢收藏字画。”冷寒记得老将军卸甲那年的寿辰，朝中大臣们，送的都是些名士的妙笔丹青。而老将军也经常出京，山水间寻访隐士。一代名将，对字画爱到如此，古今也不多见。

“他啊…我看是没有什么喜欢什么！前半辈子不得闲，后半辈子倒是闲的发慌。而且年纪越大，执念还越重，他那些破烂玩意，谁碰一下跟谁急。”白清倒是有些不屑，武将收集字画？遍访隐士名仕？孤高自许吧…

“这句话你倒是有一半说对了！得不到的，总是好的！汲均年事以高，自知再无机会出征上战场，但却不忘当年峥嵘岁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嘛！”冷寒倒是可以理解这种想法，年纪大了，只对自己喜欢的玩意专心，所谓鸿鹄之志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老了才能懂只有内心的一处宁静最重要。

“这跟他喜欢马有什么关系？”白清还是不太懂。想这些老年人的爱好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没事逛逛花街，岂不快哉！

“不一定非得有关系好吧…比如…算了，你爱懂不懂吧…”冷寒本想给他讲讲关于执念和信仰，但恐怕他要问更多，索性还是算了…

“懒得理你…什么叫我不懂？你这根本就没说清楚，你让我怎么懂？”白清哼了一声，随之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最近元帅有没有给你什么任务？”

“元帅？任务？”冷寒一脸不解。自从回了运都，皇宫、演武场，自己也没得一刻之闲。而姬璃雪似乎也刻意的与自己保持距离。他心里也明白原因，虽然这次她立了大功回来，但朝堂上姬家的世仇太多，虽然冷寒觉得姬璃雪此举有些见外了，但却也尊重她的决定。

“就比如调查谁和谁的关系之类的…”白清看了一眼周围人群，压低声音又说“元帅让我和白泽看着施府和勤硕亲王两家，有没有什么勾结…”声音小的连身后的侍卫都听不见。

冷寒一下子就懂了，朝堂上的关系他看得清楚。况且，多年来，他的表现不偏不向，只一心效忠皇室，看起来也无害，虽然是将军，但存在感较低，并不被任何一方排挤在外。

他懂为什么姬璃雪派出白清白泽来帮她，定是因为白清白泽虽然与主君关系莫密，是池水扬一派，但二人却从未在公众面前出现过，朝野认识的人不多，行动方便。

“就只有这两家？”冷寒向身后不远的巷子望了一眼，也用耳语的声音与白清说道。

“对啊！”白清有些疑惑，不知道冷寒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冷寒稍微思考了一下，既然姬璃雪不想让自己参合，也应该自有其用意。

“什么呀？你怎么呆呆的？想说什么就直说…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似的！”他知道冷寒一定是有什么想法，又在权衡利弊了。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吼了起来。

“嘶…”冷寒立刻皱起眉头，“你能不能不在大街上大呼小叫的？吓着普通民众，我告你这可是天子脚下！”

白清也意识到自己声音貌似有些太大了，又压低了说道，“还不是你不说清楚…”

“你下次再见元帅，可以稍微提一下汲均搜罗好马这件事！元帅必会夸你消息灵通。”冷寒只对他的嘲讽听若不闻。

“这小事…也值得告诉元帅？”

“嗯，这可不是小事！”

“真的？难道…”白清联想到姬璃雪所说的让他查那两个人的目的，“汲均也反对主君立元帅为后的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冷寒不再多说，他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似要上马。被白清一把拽住了。

“你干嘛？你骑马，我怎么办？”怎奈冷寒轻轻一晃就挣脱了，此刻已经纵身跳上马背。

“你走着啊！”冷寒一脸的无辜样子，轻轻一夹马肚，马儿抬蹄子“踏踏”的慢悠悠的往前走。

“那不行，我去你家，我是客，怎么能让客人走着？”白清见冷寒也不管他，已经自顾自的走出一段了，赶紧追着上前，从冷寒手中夺过缰绳，将马勒住。

“那你我共乘一骑？”冷寒一手伸向白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还有位置。

“...那更不行了！哪有俩爷们骑一匹马的？让人看了笑话！”白清往周围扫了一圈，现在这个时候，虽然街上摆摊的散了不少，但还是人来人往的。

“那你说怎么办？”

“你下来，我骑，你走着…”

“...那怎么行…我在助训场累了一天了，现在已经走不动了。”冷寒说着还扭了扭肩膀，踢了踢腿。

“该死的白泽！”白清咬牙切齿，就好像白泽在他嘴里一样…这句话，好像快成为白清的口头禅了，每次他倒了霉，归根结底他都会把责任推到白泽身上。

“你说谁该死？”身后不远处传来幽幽的声音，别说白清，冷寒也是吓了一跳。二人回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白泽。

“卧的妈呀，你想吓死我独占爹的爵位和遗产不成？”白清吓得一哆嗦，眼睛瞪得老大。

“爹还没死呢！”白泽来到二人面前。“你们怎么在一块？”然后又转向白清“主君让我告诉你，没事别总在外面晃悠，惹了事被爹发现，他就不管你了。”

“我碍着你了么？我愿意怎么晃，你管得着？”白清愤愤的道。

又来了，又来了，这对兄弟真是冤家，到了一块就不能安生一会。冷寒此刻在马上真想一溜烟跑回家，不再听他们絮叨，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哎！冷寒，我说你跑什么？你给我下来！”白清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白泽，自己的兄弟没事人似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算了，白清心想，我也回家吧…

此时，街边的巷子里的一个普通百姓模样的人，见冷寒挥马鞭前行，匆匆的往巷子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