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扬起手中马鞭,在空中甩了两圈,同时口中高喊着冲锋的号令。五千人马完全没有停下迎敌的意思,保持着速度向前冲锋。前方百丈外的巡逻队每个人手中执着一个火把,远远的听见对面传来混乱的马蹄声,都将火把高高的举起来。
“前方是哪位将军帐下的?”为首的巡逻队长大声喊道,他哪想到池阳军能进城,而且由于自己这边火把通亮,从光亮处去看前方黑暗的地方,还以为是侯爷派出的兵马,早早列成阵势等待,想等前方部队过来之后盘问。喊了一声之后前方并没有回应,而且马蹄声由远而近,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前方阵仗速速停下,休要伤了自己人。”这边的巡逻队急了,这条路是位于城内最为靠近城墙的马道,说宽不宽,与城内其他干道相比,还不及一半。但也并不是羊肠小道,至少足够十人并行,五马齐驱。是骑兵过城的专行道,也是巡逻兵夜晚巡城的必经之路。
巡逻兵看不清前方到底多少人马,也恐快马飞奔会伤到路旁列队的巡逻士兵,所以远远的就开始大叫,想让他们勒马慢行,但前方兵马非但不停,反倒更快了,眼看就要冲到面前,巡逻阵仗有些慌乱,“停下…停下!”…
五千人马挥着武器,冲到巡逻队近前兵刃相接。“噗…啊…”连稍微的迟疑和停留都没有,便从其中穿行而过,如风卷残云一般,只留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地上奄奄一息的火把。
终于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南大门,陆睿又将马鞭挥了起来,一队人马这才相继勒住缰绳。南城门处确实不同于其他各门,守城士兵分两侧相对而立,从门廊中一直延伸到入京大道百丈之远。
守卫南门的武冕此刻正在城门内的轮换房中打着瞌睡。面对池阳大军一整天的强攻,西伐大军拼了命的死守,终于还是成功的守住了城门,池阳撤兵之后,兴国侯府隶属的禁卫精兵撤回屯所,留下一部分人在夜里值守。而在没有了靠山之后的武冕就沦落成了软柿子,白天守城,夜晚值守,不得半刻清闲。
虽然他心中怨恨,但无奈自己没有任何说话权,他在轮换房中心里郁闷,想着池阳已经攻了一天,就算铁打的人,也不可能半夜再来突袭,因此稍微放松了警惕。
京师夜晚尤其阴冷,武冕适才刚刚送走了巡逻队,想着下拨巡逻怎么也要半个时辰之后,所以拿出自己藏在轮换房的酒,倒了一杯想暖暖身子,结果喝了一碗之后,便有些收不住了,他看着酒坛子,抿抿嘴唇,心里馋得慌,他心下挣扎,若是一会巡逻队再来发现自己饮酒,估计自己就连个城门官的饭碗都得丢了。要不还是不喝了吧…他心里想着。站起身来要拿起酒坛想藏起来,但刚一起身,脸正对着坛口处,一股香浓从坛中飘逸而出,自己怎么也忍不住了。
“再喝一碗,就一碗。”武冕对自己承诺道,然后又倒上一碗,一饮而尽。“啊…好酒!”武冕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酒的滋味,然后牙一咬心一横,将酒坛抱起来又倒满了。“哼,此处老子最大,老子有太后撑腰,谁敢动我?”说完又一饮而尽,再倒,再饮…又喝了三碗之后,眼皮有些僵硬,不敢再饮。他将酒坛再次藏好之后,想稍事休息再出去巡逻一圈,却靠在椅子上酣睡起来。
陆睿一队人在南门附近停住之后,暗中观察南城门的守卫情况。虽然比北门多了数倍,但并不足畏惧。
“发信号!”
“是!”
片刻之后,一记穿云箭在夜空中爆裂开来,散出点点火光。
城外趴在林地间时刻注意空中的姬璃雪看见城内半空闪烁的火花之后,站起身来“攻城!”
林中草丛树后的池阳军瞬间如潮水般涌出,一大批人冲向永安门。
城外轰隆隆一阵响动,西伐城头的守卫心头一阵惊异,往远处眺望,城外漆黑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若是敌军来攻,至少要燃起火把吧,乌漆嘛黑的怎么行军?他们还在张望,若不确认,不敢回报,谎报军情可是杀头的大罪。
随着池阳兵马越来越近,城头守卫终于能辨得出轮廓来,不是敌袭,又能是什么?
“不好啦,池阳攻城啦!”守城卒慌慌张张的跑下城墙去报告。其余的城卒待在原地慌乱不安。没有想到池阳竟然半夜来攻。
“大人,大人,池阳来攻城啦…”守城士兵从屋外跑进来,适才下城的时候摔了一跤,脸上还磕了一个口子,正留着血,此刻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样子极为恐怖。
“大人,池阳大军现在向城门处来了,城墙上仅有百人,怕是守不住,大人快快派人到屯所请兵,不然南门危矣!”守城士兵一口气说完,待他抬起头来,发现武冕还仰靠在椅子上,打着呼噜。
“大人,大人!”士兵提高音量,大声呼喊,怎奈武冕根本就听不见,完全没有睁眼的意思。
无奈只要起身上前去推他,刚刚站起身,就听屋外一阵兵荒马乱之声。必是池阳已经开始攻城,守城的士兵没人指挥慌乱逃窜。
“大人,快醒醒,出事了!”守城士兵拽着武冕的手臂使劲的摇他,武冕这才缓缓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武冕睁眼见士兵正拽着自己胳膊,一张脸贴的老近,顿时心中有气,用力一甩胳膊,士兵被推了出去。
“大胆!你…”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外面为何如此喧哗?”他已经站起来,一步三摇的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