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让老臣走一趟吧。”嘴上虽这么说,但这景禾这心里可有点哆嗦。
想那解翊此刻必定对他怀恨在心。虽受形势牵制,还留着他这条老命。但怎么说,解翊也是一国之君,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能杀他个千百遍了。
“不可,本宫怎能让丞相以身犯险?”解玉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行。如果景禾不在,她身边就少了个出谋划策的文臣,本来她一介女子,对群臣的压制力就不够。
“长公主明鉴,老臣就以今日之战为由,将战事上报主君。”景禾稍作分析“我军即为先遣部队,则捷报必大振军心。长公主为右将军乃是主君钦点,老臣的军师祭酒也是名正言顺,此时内忧外患形势危急,主君必不会与臣为难。”
“这…”解玉还是有些犹豫,但却实在拿不出更好的点子。“本宫还是觉得此番有些危险,若皇兄念我同胞之情还好,如果不然,难保丞相闪失。”
“长公主明鉴,如若刺客真是那李忠和,陛下必抱恙不肯见臣。”景禾说道这里,看了一眼解玉。
解玉心想,你倒是很了解我皇兄这种推搪的性子。
“若刺客不是李忠和,则臣之前的推测,就难以坐实。”景禾继续陈辞。
确实在御驾亲征之时,解翊只带了李忠和一个太监伺候。若李忠和好好的在解翊身边呆着,那刺客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这么一说居然有可能是贼人利用解翊与解玉不和而故意出这么一招离间计,致使两军失和,那必然是敌军所为。
想到这里解玉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心里突突乱跳。莫非是?她不禁想到池水扬。如果是池水扬想至她于死地,也不必留到现在了。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与皇兄不和,才出此一招?待我与皇兄兵分两路,才派兵前来讨我,破我西伐两路大军…这未免也太舍近求远了吧?
不是没有可能啊!想到昨日池阳国兵马压境,果然是趁我军中混乱,想趁虚而入,却没想到你派来的将士却是无能之人,被我赢了士气,只能落荒而逃。想到这里她嘴上冷笑了一下,但心中却极为郁结.为何自己生于西伐,为何那冤家又偏为敌国之君…真是天意弄人。
景禾也想过派别人去,但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原本只有他常在君主左右,对这李忠和又相当熟识。别人若不识得,回来误报,反而阳奉阴违。再者,他想看看解翊的动向如何,又是如何安排部署的。
解玉一想,倒也是,这刺客倒也不一定就是皇兄派来的。虽然今日我与皇兄冲突,却也不能就此判定他必派人杀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死了,太后也必追究。当初他可是在太后面前夸下海口,必保我平安。既然暂时无法得出结论,就只能冒险一试了。
“既然丞相执意前往,那就带上宇文将军一同去罢!。”解玉考虑到,假如真是解翊,说不定他会强留人。有宇文泰带着侍卫,便能把景禾保下来。皇兄身边的武将世家都是些酒囊饭袋,宇文泰的能耐她是亲眼见过。
“老臣认为,长公主身边还是要有人保护为妙。”虽然景禾也想带上宇文泰,毕竟有保镖在身边,心里也有底。但嘴上还得客套一下,毕竟公主的命比他值钱,那宇文泰今时不同往日,是公主钦点的兵马招讨使右将军御马,主要职责除了带兵打仗,最重要的还要保护好公主的人身安全。
“唉,丞相此去,路途凶险。有宇文将军在,可保丞相平安。本宫身坐中军大帐,外面守卫森严不说,本宫自身亦有御敌之力。丞相大可放心。”解玉一摆手,一副胸有成竹。“来人啊!传宇文将军!”
“诺!”传令兵领命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只见宇文泰银盔银甲,穿戴整齐的来到大帐之中。
“长公主千岁千千岁!军师有理。”宇文泰拱手单膝下跪行军营简礼。
“将军免礼平身!”解玉一抬手让宇文泰起来“赐座!”
“谢长公主厚爱”
“将军不必拘礼。将军的伤势可有好转?”宇文泰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
“拖长公主鸿福,已无大碍。”这宇文泰确实惶恐。一日之间被提拔为兵马招讨使右将军御马。御马便是常伴将军左右的保镖。而兵马招讨使又是握有实际兵权的职位。这下终于有自己的一方势力,尽可在军中大展身手。
景禾看着受宠若惊的宇文泰,觉得这下是实至名归,也真心的替他宽慰。
“那就好!本宫有要事交给将军。”解翊站起身,走到宇文泰前面。
宇文泰赶紧跪下。“长公主请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好!本宫命你保护军师面见主君。”解玉停顿了一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宇文泰知道主子话没说完,尚不敢答言。
“兵,不能带。最多带两名侍卫!你…可有把握?”在没撕破脸之前主君还是主君。若带兵觐见则有不妥。此间三人都经历过那日逼宫之事,深知此去的危险性,解玉死盯着宇文泰的脸,看他是何表情,看他怕也不怕。
“末将定保丞相平安归来。”只见宇文泰无片刻思索,随即抱拳答道。大气凛然,面无惧色。解玉要的就是这样的英雄好汉。
“嗯!明日一早出发,二位可先行下去准备。”
“诺!”两人都出了帐去。
…
距西伐大军营地十里处,池阳国的几万先锋军开始扎营造饭。此时营内翠烟袅袅,营外有无数骑兵、步兵守卫巡逻。
百步开外的山冈上,布满着枝桠凌乱的怪树,树下一人多高的荒草丛生。
两名西伐国的斥候便隐身于此。二人看敌军扎营造饭,并无甚异常,便拿出随身干粮,一人继续监视,一人吃饭,换班轮守。二人全程手势交流,并无一点声响。
嘶嘶嘘一阵风吹草动,紧接着一声鸟鸣响起。两人立刻警觉起来。
吃饭的那个放下干粮,手摸竹筒吹箭,另一个监视的也坐起身来透过草丛四处张望。发现只有树枝随风轻颤,想必是快入夜了,凉风稍急而已。便放下吹箭,继续吃喝,另一个转过身趴下,继续望着敌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