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小的有事禀报!”此刻景禾正在自己的帐中思虑着,忽听帐外有人求见,便回归本位,向旁边侍卫一招手“让他进来!”
“诺!”侍卫出去传话。
接着帐中走进一人,便衣便服,腰间别着短刀。此人进门之后撩起衣襟俯身下跪,拱手叩拜“参见丞相!”
景禾抬头一看,是他的心腹,斥候赵成。这赵成三十出头,皮肤黝黑。原是京师窜巷子打杂耍卖艺的。景禾发现他功夫不赖,便给了他个闲职。后来随解翊御驾亲征,景禾也将他带到营中,专为刺探军情。
景禾一见是他,便立即吩咐左右“你们都下去吧,守住帐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明白了吗?”
“诺!”左右侍卫出退到门外驻守。
“起来吧!”景禾嘬了一口茶,看着刚站起身来的赵成“调查的怎么样了?”
“谢丞相!”赵成站起身,往前走了一小步“回丞相,这宇文泰乃川西人士,是川西大户宇文世家的庶出子弟。丙辰年六月生人,今年二十有三。由于无继承世家之资格,于乙卯年二月代表家族从军,初入伍时无职。次年便提拔为校尉,直至现在。”赵成一字一句,如数家珍般细细道来。
“他手下多少兵马?”景禾又道。
“步兵两万,骑兵两千。”赵成又答。
“这么少?”景禾讶异。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只是个校尉而已,也差不多了。
景禾思索了一阵“好了,你下去吧!”
“诺!”赵成退了几步,转身要走。
“等等!”景禾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消息来源可属实?”
“丞相放心,小的多方打探,并只身跑了趟川西,这才确认。”
“嗯!可以了。下去好好休息!”景禾点了点头。摆摆手,赵成倒退着出了帐外。
自从当日在城门之上遭那阉人李忠和一脚踢飞被宇文泰扶起之后,景禾便对他有所注意。加上前几日逼宫割据,他又是第一个站出来跟随自己的。如果不是这宇文泰牵头,说不定当时就会陷入僵局。
而再经过这几日景禾与宇文泰的接触中,景禾发现此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帅才。
想必是那解翊有眼无珠,并未发现,再看看他身边净是些李忠和等趋炎附势之辈,不觉嗤之以鼻。
景禾心想,宇文泰既是庶出,则必定无法继承世家官袭。而此人又有大将之材,肯定不甘平淡,想干一番事业。如若趁此机会提拔于他,这宇文泰必对我感激涕零而忠诚与我。如若此人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那么长公主的皇位之争胜算岂不是又多一成?
想到此处,景禾点了点头,心中做好打算…
再说这赵成出了景禾的大帐之后。特意从中营边上越过,往西营过去,兜了一圈之后,再来到北营营地偏僻的军帐前。左顾右盼了一会,确保四下无人注意到他,这才麻溜的钻进营帐之中。
营帐中已有一人,此时正在帐中来回踱步。见赵成进来,便迎了上去。
“宇文泰将军有礼”赵成进来之后拱手行礼。
“赵大人,情况如何?”宇文泰一脸关切,并急忙引赵成到案塌上坐下。
赵成道“宇文将军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自家人。”
宇文泰会心一笑,依然是一副谦卑的样子“赵大人说的是,不知情况是否顺利?”
“小人按照与将军事先商量好的,一字不差说给那景禾听。”
“哦?那他信了?”宇文泰轻言道。
“深信不疑。”赵成一脸自信
“赵大人可唔要掉以轻心,那景禾为官几十载,老谋深算,无凭无据,他或也是将信将疑吧!”
“宇文将军大可放心,那景禾为官自然有一套,但为人却小肚鸡肠,是以并无太多心腹之人。”适时,赵成与宇文泰一同坐到案塌之上,赵成又道“且这又只是将军的身世,而不是军机要事,他也不必派另一波探子。”
确实如此,如若站在景禾的角度去想,便只是调查一下手下履历,并无甚要紧。他哪能知道这一切原来已被于哲算计好了,连合这赵成来诓他。
“幸苦赵大人了”于哲双拳想抱“赵大人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宇文将军言重。若不是宇文将军出手相救,只怕在那景禾被赐致仕之后,我赵成也被牵连致死啊。”赵成倒是满脸的虔诚。
“赵大人说的哪里话,只是赵大人与在下有此缘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原来景禾被赐致仕且解玉尚未被释放回营之时,李忠和便将景禾随行的侍卫及副官都监禁了起来。解玉回来之后命人释放了景禾,却无暇顾及下面的人。
于哲看准时机,趁着局面混乱将赵成等人放了出来。赵成当然对于哲感激不尽。当下便被策反了。只是于哲并没有将事实尽数说出。于哲承诺秘密的将他一家十五口从西伐京师接到池阳,此次大战告捷便可一家共享荣华富贵。
“宇文将军乃是我赵成的救命恩人,跟着将军才保我全家十五口的活路!西伐气数将近,必被池阳所破。就算侥幸有命班师回朝,西伐主君必追究当时逼宫一事。长公主是主君亲妹妹自然无忧,只怕我们这些小官都要身首异处了。”赵成说的倒是不假,解翊可是个记仇的人。
“如今我得宇文将军不弃,将我家眷安置,赵成感激不尽。”说着便要叩首,被于哲立刻扶了起来。
于哲心想,不管此时他说的是否出自真心,不过他家眷既已被我控制,也必不敢出卖我。
“赵大人哪里话,赵大人是深明大义。待事成之后,赵大人便也是池阳的大功臣。”宇文泰拱手抱拳,正气凛然。
赵成告辞,宇文泰送出门外便转身回来。发现刚才藏在屏风后的连言正端坐在案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