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苏就知道,能让神绝冥亲自请来的人,还能在他面前说话这么放肆,与他的关系绝对到位了。
她径直的浅酌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那双目光中尽是随意,“我是从天玄大陆来的,来神主府大概三日,我与神绝冥的关系,目前只是相互利用,你作为他最好的哥们,来我这探口风,我应以礼相待。”
说着,月流苏举起茶杯,在木锡元蒙圈的时间碰杯,浅酌两口示意。
木锡元突生一愣,那双蓝色的瞳孔中尽是惊愕,他没想到月流苏竟然一眼便将他的目的看穿,着实聪慧,也难怪神绝冥喜欢了。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他这些年来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上心过,今日他竟然亲自叫人来叫我来此,便知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在这里我想确定一下,你是否只得他这么做?”
月流苏浅浅笑道:“至于你说的这么问题请放心,我留在这里,不过是有些问题没有解决,从未想过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与神绝冥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我有我想保护的人,交易而已。”月流苏话说的明明白白,她有不得已的事情需要神绝冥的帮助,所以不会出现他说的威胁一事。
“如此便好,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木锡元听月流苏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只要她对神绝冥无威胁便可。
“对了,我还有件事想私下问问你。”月流苏突然道。
“请问。”木锡元凝重道。
“五年前,他刚回来的时候,是否有何不同?”她问的小心翼翼。
木锡元剑眉一蹙,俊朗的脸上纠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问问,比如,他失忆之类的?”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这……说失忆算不上罢?但性子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些,习惯一个人呆着,平时想些事情几乎就处于自我的状态,不知月姑娘问这些所谓何意?”木锡元不解,她怎么知道神绝冥五年前回来之后有变化的?
“谢谢。”月流苏道谢,“其实就是随口问问而已,难免对他有些好奇。”为了掩饰尴尬,她端起茶杯小酌两口。
……
说笑了大概半个时辰,木锡元便被人叫走了,月流苏一个人无聊,便将整个鸳鸯阁都转了个遍。
在神主府的大殿中寂静得可怕,木锡元就坐在神绝冥面前喝着茶水,他今天可能跟灵茶有缘吧,方才才在月流苏那边喝了茶,转眼又来这里找虐。
“我说,你叫我来,你倒是说话啊?这都半个时辰了,吊着我有意思吗?”木锡元都快忍受不了这人了,这么多年了,但凡有点什么事就吊着他不说话,他直接在气势上输得一干二净,早知道就不来了,转身溜了多好?
傻不傻的来这里找冷暴力,活该!
然而,坐在一旁的神绝冥还在淡定自若的喝着灵茶,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木锡元此刻只有一个求饶的念想,于是态度终于软了下来,“我错了神主大人,我今后再也不敢招惹你的人了,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跟她聊了两句!再无其他!”
某人目光阴冷了下来,寂静的空气中尽是威压,说实在的,从神绝冥回来之后,他就没见到他的表情这么冷过,看来这次真的生气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开玩笑,虽然他跟神绝冥认识几千年了,但是严格的君臣制度他还是明白的,再说了,打起来他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我说实话吧,月姑娘在我这问的全部都是关于你的话题,我半点念想都没了。”
听木锡元这么说,某人阴沉的脸这才雨过天晴。
“呼……”木锡元叹口气,感觉眼前这人真是一个怪胎,尤其是五年前回来了之后,那阴晴不定的脾气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她问起本尊什么?”神绝冥修长的五指轻轻的转着透明的玉杯,妖异的紫眸中饶有意味,不知为何,他沾上月流苏之后就好像戒不掉了,睡着了是她,醒来了也是她,就连脑子里想的,也时时刻刻是她。
奇怪,他好像得了一种非她不可的病。
察觉到神绝冥的语气变化,木锡元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她问了我几个很奇怪的问题,我奇怪的是她怎么知道?”
“说重点。”神绝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想听的,只是关于月流苏的那一部分好吗?
“额……”木锡元一脸嫌弃,重色轻友!
“她问我关于你五年前的事,还问我你是不是失过忆,对了,你失踪的这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我听她的语气,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
“是吗?”神绝冥掀了掀眼皮,俊美的表情说不出什么感觉。
“我说,你失踪的这些年是不是招惹了人家小姑娘,然后把人家忘了?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你却不认账?”木锡元非常正经的分析道。
“你是否将本尊之事告诉了她?”在听到月流苏问起他五年前的事,神绝冥异常淡定。
“未曾,没经过你的允许,我怎么敢啊?”木锡元还在调侃,然而神绝冥直接给了他一记警告式的眼神。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放心,我只是告诉她,你闭关后出来便直奔天海,跟对外宣布的一样。”木锡元继续道:“但是有一件事我也非常好奇,你要不为我解解惑?”
“何事?”神绝冥语气不咸不淡。
“五年前,你是与舞倾城一同回来的,回来之后仅一日时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你是不是与舞倾城做了什么交易?”木锡元严肃的问。
从一开始他就没看好舞倾城,不是因为舞倾城是夜墨阁培养长大的,而是因为她偏激冷酷的个性,几乎我行我素,除了神绝冥,与夜墨阁阁主,几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连他木锡元从记事起,就已经跟在神绝冥身边征战四方,保卫天海,几千年的交情,舞倾城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放肆,他真对这种自以为是的女子没有丝毫好感。
反倒是月流苏,和她相处一个时辰便喜欢上她豪爽聪慧的性子。
“恩?”神绝冥倒是一脸镇定,脑海中回想着五年前与舞倾城说话的那一幕,模糊得几乎想不起他们之间的交谈,但是他记得他曾经的承诺,永远不追问此事。
身为一方神主,他自然信守诺言。
所以……
“本尊不记得了。”他语气极淡。
“这样啊……”木锡元随口道,坐了一会起身准备走人了,“我先回去了,改日等灵山的灵鱼成熟了,我再来。”
神绝冥单手支着下颚,对于木锡元的准备离开一言不发。
“行吧,不理我就不理我。”木锡元看到神绝冥走神的态度,无奈的耸耸肩,转身大步的从大殿离去。
……
傍晚时分,月流苏终于从鸳鸯阁悄无声息地转悠到了神绝冥的书房中,此时他正目不转睛的批阅天海锦文。
月流苏就默默的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上,双手捧着脸颊,注目着神绝冥那全神贯注到极致的眼。
难不成她进来他都没有发现吗?显然不可能,只能说对方还不想搭理她。
她只是想来某人检查一下伤口,今天中午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然而某人就是不搭理她,这就算了,晚膳也没有着落。
这就算了,她的小可爱也躲在石头里没有动静,哎哎哎……她真是连连叹气。
不知过了许久,外头传来芽儿温柔的声音。
“神主大人,可以用膳了。”
神绝冥只轻声的应了一声,外头芽儿自觉的走了。
大概一盏茶之后,神绝冥才放下手中的文锦,扭头来,将目光落在月流苏身上。
月流苏皮笑肉不笑,这位专注得出神的大爷终于肯往她这看了,她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吊儿郎当的走到神绝冥面前,悠悠道:“我还说你没看到我的存在,我在这都坐了半晌了,还有,你这个眼神几个意思。”
没想,神绝冥突然站起身来,徐徐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那双紫眸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月流苏及时的避开神绝冥的目光,转身朝外面走去,“走了,吃饭,我饿了。”
神绝冥注目着月流苏瘦弱的背影从眼前消失之后,心中不知为何再次空了一块,好似,每一次她离开他的视线之后,他总是有这种落寞的感觉,无法填补,无济于事。
他的手落在自己左边胸口,慌乱的心跳几乎快要将他埋没掉了。
“难道,本尊真的忘了她?”神绝冥自我呢喃。
于是乎,他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
餐桌上,月流苏可谓一点也不客气的开吃了,看得旁边的侍女都惊掉了下巴!要知道,还没有谁能在神主大人没上桌之前独自用餐!然而眼前的景象实打实的给了她们很好的一击。
站在一旁的芽儿更是气得差点冲上去将月流苏揪下来了!就在侍女们觉得月流苏要遭殃的时候,神绝冥终于不疾不徐的走入她们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