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我们等着你回来。”柳尹尔坐在床榻边,牵着月流苏的手,感受着她冰冷得可怕的手心,她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那紧闭的双目下,便是那卷翘的睫毛。
多么美好的人儿,可是苍天就是不给希望。
柳尹尔最后替月流苏捏了捏被角,她蓦然愣住了,为了一探究竟,她将自己的手往被窝里头伸去。
“是暖的?”柳尹尔惊愕了!猛地站起身来,为了让自己的猜测更加笃定,她将自己温热的手冷却下来,又重新将手伸出被窝中。
“真的是暖的!”她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
“你们来看!是暖的!被窝是暖的!”柳尹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人,将所有人都叫了过来统统都确认一遍。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快步上前去,用手一一确认一下,果真如柳尹尔所说的那样,是暖的!
“流苏还活着,我就知道她命大,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对!她现在脸色苍白,我去寻些草药来炼制丹药与她服下。”柳尹尔起身来,欢快的跑出去了。
“我也去,我去帮柳小姐。”倚梦提着裙角,跟着柳尹尔便跑了出去,她虽然没有魂力,但是还是想帮一把,因为知道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我去弄些好吃的来,然后等着妮子醒来吃。”傍晚,几人又再次分工合作起来。
景尧与莫可进便一直守在山洞中,密切的关注着月流苏的动静,山洞中静悄悄的,景尧就坐在床头,睁着那对锐利的眼睛盯着。
他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月流苏真的还活着,她没有死。
……
时间悄然过去,这一晃便是三日了。
外头艳阳高照,山洞里众人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她一定会醒来的。”柳尹尔还坐在月流苏的床头,这两日她不眠不休的炼制回血的丹药,全都给月流苏服下了,但是躺在床榻上的人儿还是没有丝毫要醒来的动静。
“流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醒来。”柳尹尔面色沉重,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办法,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景乔猛地站起身来,三日之前,他还满怀期望,可是现在月流苏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觉得,有必要想一下办法。
“那你说该怎么做?我们现在只能等她醒来。”柳尹尔回道。
“我没有办法,可是,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她一直都这样沉睡不醒呢?我们是不是就要一直耗着。”景乔不甘心,他觉得应该去想办法,而不是一直等在这里,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
“但是我们现在能去哪?没有流苏我们该去哪?我们哪都去不了!”柳尹尔带着哭腔矢口反驳道,现在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景乔一说,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乱糟糟的情绪。
“砰!”景尧一拳打在石壁上,“别吵,流苏醒来,不会愿意看到我们这样的。”他淡淡道,两人一听便闭嘴了。
柳尹尔低下头来,颓废的坐在床头,拉着月流苏那冰冷的指尖,依旧那么软,只是没有了原本的温度,“流苏,你起来吧,不要再睡了。”
一转眼,泪水无声的滑出眼眶,她控制不住自己难过的心,又无声的哭了出来。
突然,两只温暖的大掌落在她瘦弱的肩头。
柳尹尔还未转身,便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她睁大了那双模糊的双眼仰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景尧那沉稳到没有丝毫情绪的俊脸,她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哭泣。
景乔等人一见,默默的从山洞中退了出去。
不知何时,柳尹尔哭累了,再也坚持不住的疲倦,沉沉的靠着他睡了过去,她太累了,已经四日不眠不休了。
景尧拿出洁白的手帕,轻柔的将柳尹尔小脸上的泪珠擦去,让她寻求一个舒适的位置,安稳的睡去。
“流苏……”即便是在睡梦中,她口中念的,依旧是月流苏的名字,她放不下。
“哎……”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景尧终于叹了一口气,望着躺在床榻上的月流苏,他的心里何尝好受过?
但是,他能怎么办?若是可以将自己的命换给她,何尝不可?
但他知道,那都是妄想。
景乔将柳尹尔圈在怀中,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睡梦中她紧蹙着眉心,却还好,能睡便好,这样就少一天为月流苏担忧了。
……
此时,月流苏锁骨上的那一朵红莲正发出火红的光,一道道如血液一般的光延伸至她的全身,修复着她这残破的身子。
嘘!这一切都在悄然进行着,除了月流苏,无人可知。
此时,景乔等人在山洞中的对话,月流苏正听得逐渐清晰,在她来到这个山洞的时候,听他们的对话是非常模糊的,现在她的意识正在回归。
但是她仅仅只是能听清楚,想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但是却无法发出声,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自己身体中住着另外一个人,她只是一抹残留的意识。
她能感知到山洞周围的所有的声音,甚至,能透过神识看到山洞内外周边的所有场景,这一切都太过神奇,她竟然……
身上的痛感正在慢慢消失,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这次救她的,依旧是她锁骨上的那朵殷红的红莲。
“静一静,月流苏静一静,你要镇定,很快就好了,他们没有放弃你。”月流苏对自己说道,虽然无法动弹,但是她能很确定自己没事,并且已经平安度过了雷劫。
看到他们这么努力的为她,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她想说,幸好,她在有生之年遇到了他们。
但是……她想给他们一个提醒自己没事,还得想想办法能动才是。
……
此时,他们已经在这不知名的森林中度过了十日之久。
景乔肩上扛着一捆柴火进了山洞,轻柔的放了下来,拍了拍手掌,走到床榻边,问,“今日妮子的状况有没有好些?”
柳尹尔替月流苏捏了捏被角,站起身来,“今日好多了,但是傻乔,我发现一个问题。”她很不解,可以说已经困惑了她很多时日了。
“什么问题?”景乔转身,架起柴架,将火堆点燃,坐在一旁,往里头丢着柴火,此时正化雪,山洞里头的岩石缝里又滴着冰冷刺骨的雪水,他弄点柴火来给月流苏取取暖。
这时候,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他们神神叨叨,对月流苏一直长睡不起也多了几分释怀,他与同伴一样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相信,月流苏总有一天会醒来。
即便让他们在此守候百年,也在所不惜。
只需要她醒来,即可。
柳尹尔转身,走到景乔身前,坐下,缓缓的道:“早在之前,我就看到流苏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的迹象,你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吗?”
“恩?”景乔反问,这个他从来没听柳尹尔说起过。
“就是在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我替流苏擦拭身子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红肿不堪,按理说受伤一天绝对不可能愈合的,并且她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历了雷劫。”
柳尹尔疑惑的道。
“所以呢?”景乔对此多了几分认真。
“前几日我倒没有多加注意,但是就在今早,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柳尹尔神经兮兮的。
“恩?你说。”景乔更加谨慎了。
“我今早发现她身上的伤口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些红肿的迹象。”柳尹尔话语一出,令景乔大为吃惊!
“你说什么!”景乔赫然间站起身来!再次确认的问道。
“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她的愈合能力的确异于常人,现在她又昏迷不醒,我说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一个将死之人,他身上的伤口是不会愈合的。”柳尹尔分析道,在她的认知里,的确是这样。
“那么说,她现在……”景乔都快激动坏了,他守候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希望。
“我只是猜测,现在还不能确定。”柳尹尔想了想,道,她现在不能妄下定论。
“没事没事,只要有希望便好。”景乔此时激动坏了,坐在地上,不停的往火堆里加着柴火。
下午,外出的几人便回来了,他们在最近的地方寻找了一些能食用的蔬果,既然决定要在这里守到月流苏醒来,那便要做好长期留在这里的准备。
依旧是随口吃了些,外头天已经擦黑,算起来,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七八日了,等待月流苏醒来的这段时日的确难熬。
“小姐,起来用膳了。”倚梦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站在月流苏面前,几乎每日都这样,但是躺在床榻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等她碗里的粥冷了,她这才落寞的转身,走到山洞门口,将那碗冷却的粥吃下去,看到自家小姐一直躺在那里,她心里难受得跟刀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