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啊，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玩了好不好，我们走，离开这里，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欧阳芷雅哽咽得声嘶力竭，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南擎天是她最后的落脚点，他不在了，那她要怎么办，她想象不到没有他的日子。

她双手颤抖，就这样跪在南擎天的面前，注视着他的双眼被泪水模糊了一次又一次，怎么擦都擦不去。

“你，你起来啊，我以后不任性了还不行吗？”欧阳芷雅哽咽着，原来，当自己真的面临着失去的时候，是这样痛不欲生。

南擎天坚持着最后的执着，艰难的扬了扬苍白的唇角，伸出颤抖的手来，轻轻的抚上了欧阳芷雅的面容，“芷，芷雅，这辈子都是我的错，如果有来生，我愿做你身边的一只鸟，与你生生世世守护。”

“噗……”南擎天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手无力的滑落下去。

欧阳芷雅眼疾手快，飞一般的抓住了他无力的手，早已顾不上鲜血是否弄脏她的妆容与衣衫，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

“你起来啊，感受到了吗？我是芷雅，你最爱的芷雅啊，你不要睡，我以后真的不任性了，我跟你走好不好，不，我带着你走，我们现在就走，你起来啊，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你带我走好不好，好不好嘛。”

欧阳芷雅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挽留住南擎天的命，只看到他身下一摊炙热的鲜血流出，将白雪染上一片红梅的印记。

南擎天的目光逐渐模糊，模糊到快要分辨不出来欧阳芷雅的五官，看到她为他泪流满面的脸庞，值了，原来，死在自己心爱的人的怀中，是如此满足。

“芷雅，你，你要好好活着……”南擎天断断续续的道，他不想留有遗憾，可是，属于他的时间正在悄然消失，他，这次必定活不了了。

欧阳芷雅跪在地上，将南擎天抱在怀中，倔强的擦去眼角的泪水，顾不得其他，用自己的宽袖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可是怎么擦都越擦越多。

“不，我不，你走了，我也不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原本我只是想利用你复仇，可是最后我才发现，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欧阳芷雅泣不成声，撕心裂肺般的痛扎根在她的心里，轻轻一碰，便痛不欲生，她不要，不要南擎天就这么离开她。

都怪她，都怪她，要不是她偏激任性，现在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不，你不能死，我只有你了，我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好不好嘛。”

看到欧阳芷雅哭泣，他何尝不心痛，但是足够了……

在将死之前看到欧阳芷雅为他哭泣，足够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你……好好活着……”

“不，我不！你不能死！”欧阳芷雅突然运起魂力来，浑身散发出深蓝色的光芒，她放下南擎天，将双手放置在他的伤口上，一道道如星辰一般幽蓝的光芒朝着南擎天的体内钻去。

“芷雅，你不要再浪费魂力了，不要这么做……”南擎天挣扎着，即便用尽全力，也无法挪动分毫。

他浑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散尽，即便欧阳芷雅这么做能吊着他的命，也无法永远都这样，人之将死，他不能连累她。

“你别动，我会救你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南擎天闭上眼睛，欧阳芷雅越是这样，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流动更加猛烈，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于是，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抓住了欧阳芷雅的手腕，逼迫她停止这种疯狂输送魂力的行为。

“够了！我会死的！你阻止不了！”

“不……”欧阳芷雅一下瘫倒在地，她不相信，不相信，南擎天的命这么大，上一次都逃过了一劫，现在一样可以。

可惜，这次她想错了。

“噗……”又是一口鲜血从南擎天的嘴里呕了出来，他的身躯直直的倒地不起，这次，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睁着那对眼睛，注视着欧阳芷雅，这是他最后的安静。

欧阳芷雅瘫坐在地上，无尽的泪水已经淹没掉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此时此刻，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擎天的生命在她的面前流逝。

她没有丝毫办法挽救。

没有……

她做不到了……

“不……”欧阳芷雅连连摇头来，她不想的，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现在后悔了行不行。

“芷雅……”南擎天轻轻的扯动苍白的唇角，他用力的从嗓子里发声，可是讲出来之后还是细如蝇声。

他的时间不多了。

欧阳芷雅爬着到南擎天的面前，“你说什么，擎天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有听到，芷雅没听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此时此刻，欧阳芷雅卑微到了尘埃里，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悲惨的一日，失去了自己挚爱的人，她应当如何苟活。

就在另外一边，景乔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月流苏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妮子，妮子，事情好像变大了。”

月流苏闻声起来，用袖子将唇角的血渍擦去，“怎么了？”

“你看。”景乔指着前方让月流苏看。

月流苏眼底一片淡定，看来，南擎天解决事情的方式比较粗暴，原本她救了他一命，最后竟然没想，他还是死在了欧阳芷雅的手中。

“都起来了，别装了。”景乔对还躺在地上的柳尹尔与景尧道，几人一听，那是纷纷站起身来。

众人缓步的朝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南擎天走去。

“芷雅，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都这时候了，南擎天还在打趣。

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来，轻轻抚上欧阳芷雅的脸颊，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去。

“我走了，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找个安逸的地方生活下来，我会一直……一直守在你身边。”南擎天对着欧阳芷雅扯出最后一抹偏爱的笑容，突然，整个人失去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手的重量，从欧阳芷雅的脸庞上滑落下去。

他抬头望天，瞳孔放大，他想，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归宿了吧……

就在他最后之际，月流苏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仅仅两秒，他的唇角扬起最后一抹释怀的笑容。

“真好……”

这是他留在大陆上的最后两个字眼，从此，化作烟灰飘散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化作虚无，护在欧阳芷雅身边。

“不！”

欧阳芷雅怒吼得撕心裂肺，她不甘心，怎能甘心，将南擎天紧紧的抱在怀中，她不相信，他就这样离开了她。

“你起来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带着我一起走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走，我不答应，不答应，你不在了，要我如何苟活，如何苟活，你说啊，你说啊！”

心痛到无法呼吸，欧阳芷雅癫狂的嘶声力竭着，她不要，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要……

怀中的人儿，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再也感受不到……

“妮子，这……”景乔欲言又止，这太残忍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南擎天竟然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让欧阳芷雅放下仇恨。

但是好像做到了。

月流苏摇摇头来，“没救，他之前原本就受了伤，上了元气，这次又被伤，我没有办法，即便是天玄大陆上天级炼丹师来，也无能为力。”

“哎……”景乔的目光黯淡下去。

“人各有命，别埋怨自己了，不是我们的错，知道吗？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月流苏劝解道。

“只是这欧阳芷雅疯疯癫癫的，我们怎么处理她啊？”景乔问。

欧阳芷雅抱着南擎天不撒手，嘴里呢喃着他们的以后，她正一脸幸福的笑着，任谁看到都不忍心打扰她。

“随她去吧。”月流苏道，她不曾想想到，南擎天的离去竟然对欧阳芷雅的打击这般大，但是这样也好，她痴痴傻傻一生，好过仇恨。

“我带着你走好不好？起来，我带你走，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欧阳芷雅擦掉眼泪，站起身来，将南擎天抱起来，然后背在背上，一步一个脚印踉跄的离开这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风雪之中。

“妮子，咱们要不要追上去？”景乔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不用了，人各有命，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月流苏笑道。

她原本的初衷原本不是这样，但是最后事情的演变方式比她想的要简单粗暴得多，至少，她少了一个敌人。

“收拾东西，咱们要启程了。”

……

进入皇城的路上，军队一支比一支人多，好像这次边关之战有些棘手。

月流苏坐在前方赶着车，很快便进入了皇城。

柳尹尔撩开了帘子，好奇的往外头张望，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已经将她的视线占据了，她起身，佝偻着腰从车里出来，坐在月流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