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给她留了那么多的书,大部分都是出自凉国的,其中有写关于细作的,细作的脖子处都会有一处暗纹,只有在阳光底下才能见到,阮氏在书中的册子里还放了名录,那些名录用特殊的符号写成,她花了好长时间才破解名录里的名字。
从名录里看出,在南齐,凉国的细作就此超过了百人,可最终活着的却是不知多少,是故从进宫的每一日她都在暗中派青青出去搜寻,虽然她不知道在这宫中会不会有,但她想要试一试,这一试竟果然被她试出了端倪,这一国太后竟还有这样的身份。
是故她特意在太后出御花园走动时拦了她的路,为的就是想要看一看真假。
事实证明,果然如同册子上所言。
不过想来这册子也并非是阮氏留给她,阮氏自从嫁给白章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府中,不可能知道和安排那么多事,所以这一切很可能是那个国师安排的。
是故她当初为何会答应刘酆来这举目无亲的南齐,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她想要赌一把,没想到竟真的赌对了。
“你果然是她的女儿?”
“我都已经被封为翁主了,还能有假吗?厉行芳?”白浔琬冷笑一声。
厉行芳心中一惊,这不是她的代号,而是她的本名!
厉行芳的手直接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凉国在南齐的所有细作都已经被我处理完了,没想到今日竟是被你认出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白浔琬倒是不反抗,只是盯着她努力说,“如果……我死在了你这里……你说……刘酆会不会杀了……你!”
厉行芳顿住了,这位傀儡国主是她千方百计才从民间找到的,她暗中培养刘酆,直到国中内乱结束,她才将他推上来,为的就是今日,可最近也不知怎么地,刘酆越来越不听话了,这才叫她开始有些慌了。
厉行芳的手离开了她的脖子,她才有喘息的机会,只是看到厉行芳这般,她忽而笑了起来,“那凌琳香是你送到我宫里的,那种计量的香还不至于让人发疯,但能给刘酆提醒,告诉他,这个南齐到底是谁在做主,是也不是?”
厉行芳忽而冷笑一声,“我还真是不能小看你,不过今日你既然来我宫里了,恐怕也不能轻易出去了。”
“我没打算出去。”白浔琬站起身来,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向她,“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能答应你做这交易?”厉行芳道。
白浔琬的那双眼神终究没有离开过她,“那个孩子,死了吧?”
南齐先帝在后宫有一个贵妃,贵妃肚子里有一个孩子,刘酆是厉行芳从民间寻来的先帝的私生子,但终究是私生的,所以朝中大臣们都不支持与承认,是故厉行芳才会将那孩子作为一个幌子,若是孩子降世,就将这皇位传给他,那也算是正统了。
可惜那孩子死了!
所以厉行芳的手中只有刘酆这么一个棋子了。
若是刘酆做大,那么她就不再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权利永远是诱人的,站得越高就越怕摔,那就越想要往上爬。
厉行芳斜睨了她一眼,“死了又如何?难道你觉得我会对付不了他吗?”
白浔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对付他你当然可以,可你手里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如今后宫唯一有子嗣的杨美人也已经死了,你手里还有什么呢?”
如今她手里除了刘酆,的确再也没有任何棋子和筹码了。
“什么交易?”半晌后,厉行芳才道。
白浔琬浅笑一声,“放我出宫。”
“若我说不呢?”
白浔琬道,“你会答应的。”
她起身想要出去,“如今凉国已经灭了,你是不是凉国派来的细作已经不重要了,而我对于刘酆来说倒是很重要,若是我的行踪掌握在你的手里,你说他会不会听话?”
她顿了顿,字啊一次强调,“这是交易。”
厉行芳见她要走出去,“我若是不答应呢?”
白浔琬顿住脚,嘴角微微上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你想做,我也想做,而且,我认为我做的比你更好。”
“你威胁我?”
“不。”白浔琬依旧微笑,“我只是在跟你谈交易。”
“好!”厉行芳道,“我答应你。”
“很好。”白浔琬退回原来的位置,“如今作为生意伙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也希望太后如实回答。”
“你说。”
白浔琬盯着她,“凉国,可是南齐所灭?”
当年虽说主力先锋是大楚国,南齐似乎什么都没做,但南齐的确是获得很很多,比如江南道上的所有盐矿,又比如苏川河的上游,所有天然的物资资源,南齐都得到了,而大楚国得到的却只是凉国那几座城池,但若是按照长久发展来说,南齐所获利的是最多也是最丰富的。
这难免会让人想到其中的联系。
“凉国国主爱女如命,他们有天赐的武器,但却从来不懂得如何正确使用,我们向国主借,可凉国国主却始终不同意,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好硬拿了。”厉行芳道,“大楚国当年的国君喜战多疑,只要稍微煽动蛊惑一番,他就会冲到前头去,所以……”
“所以大楚国当年的国君就直接对毫无战意的凉国开战了?就连战书都没下?”
“那是出其不意!”厉行芳道,“凉国已经没有太子了,就连宗室中也没有儿子,长此以往,凉国早晚会灭亡,反正早晚都会被灭亡,何不灭得轰轰烈烈?”
这才是当年凉国灭国的真相!
白浔琬冷哼一声,“权利果真是会让人迷惑心智,若是凉国还在,你这太后之位怕是难保了吧。”
她顿了顿,“凉国没有儿子,难道公主就不能统治国家了吗?厉行芳,你的想法还是太过于狭隘了。国宴之前,我要离开南齐,你可能做到?”
“国宴就在七日后,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如何安排你出城?”
白浔琬笑道,“你可以的!你可是南齐太后。”说着,她便大摇大摆地从她的寝殿中走了出去。
殿中只留下了厉行芳一人,她看着白浔琬的背影冷冷道,“向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狭隘了?”
向嬷嬷蹙眉,“主子,婢子虽说不大懂那白氏的话,但婢子倒是明白一个道理,是咱们的终究是咱们的,怎么跑都跑不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