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乱想着,房门被打开,透着灯光,霍启琛一手按着胃,一手扶着墙面走了出去。
他看都不看沙发上的徐若初,痛得浑身发冷,额头的汗珠不断地冒出。因为婚事,因为娶了自己厌恶的女人,他到酒吧喝了酒,哪知道胃就给痛上了。
翻箱倒柜地找胃药,发现柜子里没有药。于是,起身要去厨房做些吃的,一站起身,顿觉得胃极是痛,整个人无力地扶着墙角,才勉强站起来。
他想进厨房时,看见徐若初起身,先一步进了厨房,找了挂面,煮了起来。
霍启琛冷着脸,看着徐若初煮面,他丝毫没有动容,只觉得徐若初虚伪。
以为讨好他,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矛盾,可以相安无事吗?
霍启琛放不下对徐若初的成见,他每每合上眼,就能看见黎萱儿一身是血的画面,那般地骇人!
所以,在徐若初端出面条时,他看了一眼,直接将接过碗,砸到地上。
一地都是鸡蛋面的香气,让霍启琛的胃忍不住抽痛,他的眉头拧得紧紧,不知道是不是胃痛的?
“别想用这种小手段讨好我?”
“我只有小手段!”徐若初不以为然地笑笑,她看着地上的面条,却是松了口气。
看着霍启琛胃痛,她不忍心,也知道自己对他做什么,他不会动容。可就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才去煮了一碗,现在被他砸了,她倒觉得轻松许多,不欠霍启琛什么。
霍启琛被徐若初的话气得面色更发苍白,现在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徐若初的爪子就迫不及待地露出来。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对自己露出爪子的模样,甚至是很讨人厌。
徐若初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然后也不管霍启琛是否痛得夜不能寐,走向沙发打算入睡。
哪知道,才躺上去,霍启琛,淡淡地说道:“煮碗面来!”
徐若初扭头看他,他依旧寒着眸子,杀气腾腾。
“徐若初,去煮碗面!”霍启琛忍着痛,厉了声音,他不敢担保,要是徐若初没有听他的话,他会不会将之前的积怨全都发泄出来。
徐若初看着他因为痛意面色雪白,连着双唇都发白,软了心,站起身往厨房去。
她硬不下心肠看着霍启琛受罪,虽然现在霍启琛这么恨她,逼她小产、羞辱她,可是,想起很久前他待她不错的时候,徐若初心软了。
很久前,霍启琛待她也冷淡!
那时的他整日摆着脸色给她,会在她怯怯地唤“哥哥”时,皱起眉头,冷厉地说:我不是你哥哥!
会在她拿出自己用零花钱偷偷买的零食“贿赂”他,让他教自己作业,那些是很久前的事,远的徐若初在梦境里回忆起来也模糊得记不清!
第二日清晨,徐若初醒来,霍启琛的卧室开着,床铺理得整齐,却没有见他的影子。
他,二十三大学毕业,就搬离霍家,独自在外生活,后进入霍氏,便住进这和苑小区。
没有霍启琛的影子,徐若初不由地放松心情,她现在只要和霍启琛单独相处,就紧绷着神经,深怕霍启琛的恨意会打她,或者拉着她去做小产手术。
昨日,霍夫人和她说过,今早得回霍家一趟。
比起霍家,徐若初愿意一个人呆着霍启琛这里。
走进霍家,霍父、霍夫人、霍明珠都在。霍明珠首先从餐桌上起身,欢喜地唤道:“嫂嫂!”
陌生的称呼,让徐若初一怔,然后,慢慢地,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霍启琛的妻子,理所当然是霍明珠的嫂嫂。
“嫂嫂,吃早饭没?我让张妈替你盛碗粥。”霍明珠笑着说道,她热情得让徐若初不习惯。
在霍家,从来都是她徐若初伺候霍明珠,要顺着霍明珠大小姐的脾气,可现在,霍明珠笑着一个又一个的“嫂嫂”,直让徐若初有些不安。
其实,徐若初心里清楚着,霍明珠唤她“嫂嫂”,是因为自己成了霍启琛的妻子,没有资格和她争萧墨。
“若初,坐吧。”霍父亦是笑着,对徐若初说道。
霍夫人起身,将张妈端来的粥放在徐若初的桌前,又殷勤地替她布菜。
“你现在怀着孩子,得吃得好些,想吃什么?让张妈去买。”霍夫人说道。
徐若初朝霍夫人一笑,回道:“妈妈,我等会要去趟医院。”
她不愿留在霍家吃饭,寻了借口说道。
霍夫人笑笑,没有为难徐若初,只是叮嘱徐若初得照顾好身体,别太累着自己。
霍夫人的关心,徐若初懂事来,第一次感觉到,也是她日盼夜想的。可是,现在妈妈真对她好了,她却满怀地伤心,嘴边凝着的笑意跟着变得苦涩。
她踏进霍家,没有人多问一句,“霍启琛怎么没有跟来?”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霍启琛对她没有爱意,她的婚姻就是死水,何必多问一句,你幸福吗?
对她好,只是她嫁给霍启琛,顺从了他们。
吃过早饭,霍父去公司上班,霍明珠也去学校上学。
霍夫人看着吃了少许的徐若初,说道:“若初,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自己的孩子,多吃些。”
“哦。”徐若初淡淡地应道,再喝了几口粥。
她在妈妈面前那么地乖巧,妈妈说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若初,妈妈有些话必须同你。”霍夫人接着说道,“你与启琛已经成了婚,这之后幸福不幸福得靠你自己。”
“妈妈,他不爱我。”徐若初轻声说道,下意识地,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原想说,她不爱霍启琛。
“我知道。”霍夫人说道,“我也没想过你能霍启琛喜欢你。你们的婚事是你叔叔定下的,他肯定心里气极了,当初,他硬是要娶黎萱儿,有一半是你叔叔的反对。”
“你叔叔喜欢的东西,他偏不要。”
徐若初听着霍夫人的话,心里极是难受。妈妈明知道霍启琛因为霍叔叔的缘故,怎么都不会接受她?却还偏偏推她进火坑?
“妈妈是要我夺霍家的财产。”徐若初抿着笑意,反问道。
“这是什么话?”霍夫人急了,起身连瞧瞧四处,见无人,才扭头对徐若初说道:“什么夺不夺的,你现在是霍启琛的妻子,霍家的财产本来就有你的一份。若初,婚姻要是没有爱情,就得钱给拽手上。”
“妈妈原来是这么想的!”徐若初回道。
霍夫人不承认,也没有反驳,她看着徐若初,淡淡地说道:“别太傻了。”
霍夫人的话,不无道理。既然在这份婚姻里得不到丈夫的疼爱,那不如将钱财抓在手心,哪怕有日离婚了,自己也好有保障。
徐若初对霍夫人的观点,不反对,但是没有认同。很多人对着婚姻便是这种态度,而她,她对自己的婚姻连这种想法都没有动过。
新婚的霍启琛看不出一点的喜悦,一个会议,一点小错,他大发雷霆,骂遍在座的几位部门敬礼。下属们面面相觑,感到莫名与奇怪,新婚的男人笑容不应该透着甜蜜吗?
霍启琛气冲冲地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烦躁地拉下领带,脑海里猛地想起自己家里的徐若初。
突地住进一个厌恶的女人,他气恼不已。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入目一个中年男子,他粗鲁地推开阻拦他的公办人员,伸手指着霍启琛说道:“你是霍启琛吧!”
霍启琛示意下属出去,压住心中的怒气,淡声问道:“我是霍启琛!”
“霍总有头有面的人物,这钱该什么时候还?”
莫名的话,霍启琛听得一头雾水,他本就心情不好,沉声回道:“我没有欠你什么钱,滚出去!”
“堂堂霍氏集团的总经理要赖债吗?行,那我把这事说给媒体听听。”男人不惧怕地回道,他直接将手头的烟扔到地上,在一旁在椅子坐下。
媒体?又是媒体。霍启琛听到这两个,就想起徐若初。
“滚出去。”怒吼道,霍启琛欲要打电话请门卫将人带出去。
男人不怕也不急,看着霍启琛,慢声说道:“原来霍总也是无情无义的人,也真是可怜为你摔死的女人。”
霍启琛放下电话,冷声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死前欠了我们很多钱,她妹妹将房子抵给我们,可惜的是还欠了很多钱。我听说霍总与她有过交情,就找你来要这笔钱。”
萱儿欠钱?霍启琛没有听她说起,顿觉得奇怪,但是看到男人拿出的白纸黑字,上面黎萱儿的名字与手印,信了。
他更震惊地是,黎萱儿与这男人借了一百万。
这么一大笔钱,黎萱儿拿去做什么?
“霍总,如果不还,我只好去找她妹妹。”男人笑着起身。
“慢着,还少多少钱?”霍启琛急忙说道。
“不多,三十万。”
徐若初一人走出霍家,走出小区,搭了公交车去市区医院。
胎位正常,徐若初听到医生的报告,安心地走出检查室。
对于孩子,霍父给了她不少的钱,要去每周去医院检查。本来,是要将医院唤到家里,徐若初坚持自己去医院,她不想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没有马上离开妇产科,在外面停留了一会,看着不少的人在排队,来检查或者流产的女子大都有人陪着,不免有些黯然伤神。
眼前闪过的人突地让她惊讶,走进主任医生的办公室的女人是黎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