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可真是好久都没见到过这么白嫩细致的人儿了。”天山老妖舔了舔嘴角,涂满了红色蔻丹的手指划过殷红的嘴唇,媚眼如丝。
孙弦寂绷紧了全身的弦,若天山老妖有心要扣住他,那么他必然是无法全身而退了,但是,辞镜他们呢?他们来过这儿吗?
天山老妖迈开步子缓缓走近,孙弦寂凝神看着他,不敢有片刻的分心,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孙弦寂迅速提剑逼近,一剑切下,天山老妖身影如同鬼魅,在他还未靠近时便已经堪堪推开,孙弦寂听声辨位,手腕一转迅速将剑向右边横扫过去,剑尖被天山老妖夹在手指间,一缕黑色头发飘飘摇摇,落在院中的泥地上。
天山老妖挑了挑眉,嘴角一弯:“居然能碰到我,够快。”
孙弦寂没有说话,用力抽出剑,再次向天山老妖刺去,天山老妖却浑不在意般,只躲不攻击,孙弦寂沉下心,他并不是江湖上那种专攻剑术的剑客,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用起来尚且趁手的兵器,但像他这样的半吊子能在两招内削掉天少老妖一撮头发已经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哎,年轻人,开口说句话,说句好听的说不定我就肯放你走了哦。”天山老妖一手捂着嘴咯咯笑着,孙弦寂怎会理会他?他稍稍调整了已经有些紊乱的气息,天山老妖移动的速度比他的剑速度更快,孙弦寂没指望自己的剑能伤到他,那么现在能做的就是,逃出这座院子。
传说天山老妖在修炼一种功夫,能够像妖怪一样吸走人的精气,没有人知道天山老妖的年纪,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性别,估计知道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孙弦寂眯眼看了看他,再次挥剑向他逼近,天山老妖左躲右闪,孙弦寂看准了机会,趁他躲开的时候向门口奔去,天山老妖眼神微微一变,指甲忽然迅速变长,向着他的胸口抓去,孙弦寂瞳孔微微一缩,提气一跃跳上屋顶,借力一蹬,剑尖直取天山老妖心脏,天山老妖嘴边挂着一丝极为诡异的微笑,居然也不躲,身前没有一丝罩门,眼见着孙弦寂的剑就要刺进他胸口,他忽然伸手,手掌夹住了剑。
他手腕一转,孙弦寂的身子也随着剑身一转,并用力向天山老妖逼近,天山老妖细长的双眼微微一眯,骤然使劲,孙弦寂瞳孔一缩,迅速松开了手,之前还庆幸质量不错的剑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
天山老妖一挑眉,将手中的断剑往旁边一扔,拍了拍手,道:“看来不怎么好用啊,宝贝儿,我给你打一把新的剑吧,我那儿有些玄铁,一定比你这破剑好使得多!”
天山老妖兴致勃勃,连对他的称呼都变成了宝贝儿,孙弦寂却又是起了身鸡皮疙瘩,剑断了,他身上还有银针,还有几瓶毒药,不知道那些毒药对天山老妖管不管用。
他心中正揣摩着对付天山老妖的对策,门外忽然传来击鼓声,轰隆隆犹如雷响,显然也是带了内力的,天山老妖微微张嘴看向门外,孙弦寂趁他分心迅速退至门边,然而还没开门便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他睁大了眼,忽然一个后空翻,随着他落地,那门板也被人一脚踹开了,辞镜大喇喇地站在门口,一脚还停留在空中。
她收回腿,一眼便看到孙弦寂,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辞镜惊呼道:“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的瑰月手里还提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衙差,沉默了很久的孙弦寂终于开了口:“我来找你们。”
辞镜这才想起自己留了张纸条就跑了,孙弦寂一定非常担心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孙弦寂的脸色,然而天山老妖却没有给他们交流感情的机会和时间,忽然发难,十指成爪向孙弦寂扑?了过去。
“哎孙大哥小心!”
辞镜话音刚落孙弦寂已经矮下身子,手中银针飞出,天山老妖往旁侧一躲,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辞镜见状急忙飞掷出自己白绫去裹天山老妖,天山老妖一笑,转了个方向朝着辞镜飞了过去。
辞镜见他向自己这边飞过来并没有慌,收了这一只手的白绫,另一只手的同时也飞掷了出去天山老妖伸手拽住她的白绫,稍一用力,辞镜一个重心不稳便被他拽了过去,后面的瑰月眼疾手快地斩断了白绫,他取下身后的古琴,稍稍拨动一下琴弦,天山老妖脸色一变,手掌周围荡开一圈白光,那白绫被震了个粉碎,而这一圈白光余劲未散,向着辞镜逼来,瑰月伸手将辞镜拽到了身后,更加快速地拨动琴弦,诡异的琴声在院中传播开去,天山老妖脸色苍白,飞身向瑰月这边飞来。
孙弦寂捡起地上的断剑向着天山老妖飞掷过去,天山老妖毕竟是老妖怪,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折在他们几个小年轻手上,他一个旋身居然稳稳接住了孙弦寂扔过来的断剑顺势向着瑰月掷去。
辞镜几个铜板同时飞掷,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小院子里显得格外清脆,孙弦寂迅速奔向辞镜身边,瑰月扔给他们几只棉塞,“堵住耳朵!”
他低声命令,孙弦寂和辞镜闻言照做,瑰月竖抱着琴,天山老妖身周荡开一圈又一圈蓝色的光,那是他外溢的内力,辞镜一掀裙摆从腿边抽出两把短刀,一把自己拿着一把扔给了孙弦寂。
孙弦寂:“……”
两人在瑰月琴声的掩护下逼近了天山老妖,天山老妖被瑰月的琴声搅得心烦意乱,但用琴杀人本来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天山老妖内力深厚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倒是瑰月自己被反噬的严重,脸色已经开始发青。
辞镜见状急忙喝道:“瑰月快停下!”
天山老妖瞅准了机会双爪向瑰月抓去,瑰月手掌一拍琴身,琴弦应声而断,他用琴挡住了天山老妖的进攻,而琴也在天山老妖的魔爪下碎成无数片,瑰月借力后退,辞镜和孙弦寂迅速移至他身前,辞镜扯了耳塞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辞镜看了孙弦寂一眼,孙弦寂看了眼门后,道:“你们先走,我掩护你们。”
辞镜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孙大哥……”
“天山老妖的实力太强,再拖下去我们一个人也走不了!”
“那我留下来!”
孙弦寂却没有给她再争论的机会,不轻不重的一掌落在她肩上,辞镜手里还扶着瑰月,下意识地便拽住了他,两人齐齐飞了出去。
天山老妖已经被激怒,他的爪法迅速而霸道,即使孙弦寂目力极佳也看不清他的出手方式。很快孙弦寂的普蓝色长衫便见了血,孙弦寂咳出一口血,将短刀横在胸前,天山老妖再次逼近,这次他化爪为掌,指甲迅速缩短,那一掌带着千钧之势,孙弦寂堪堪躲过却还是受到余威,喉头涌起一阵腥甜,孙弦寂强行咽下,一个旋身迅速站起,用短刀挡住天山老妖的再次进攻,同时他手中已经拔开了一只药瓶的瓶塞,在天山老妖再次逼近时骤然将药瓶扔了过去,天山老妖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便一掌将其轰成了碎片,蓝色的毒粉在空气中散开,天山老妖伸手挥了挥,却只觉得一阵晕眩,然而这老妖怪修炼到这份上即使是毒药一般的用量对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屏住呼吸伸手过来直接掐住了孙弦寂的喉咙,孙弦寂身后背着的包裹掉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
天山老妖看到那一枚红鲤印一怔,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掐着孙弦寂的手更加用力,孙弦寂一挥短刀向他的手砍去,然而他的手就像铁打的一般,两相碰撞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孙弦寂甚至被震得虎口发麻,天山老妖出神似的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片刻,忽然嘴角一勾,笑得阴森诡异:“怎么,是不是被吓到了?”
孙弦寂沉着眉目看着他,天山老妖此刻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女子声音,甚至带着几分诱人的魅惑,但这份诱惑对于孙弦寂来说等同于没有,他重新握紧了短刀,想要换只手砍天山老妖的另一只手,然而天山老妖却没有躲,任他不死心地一刀砍下去,依旧是叮当一声响。
天山老妖腾出一只手,掀开了另一只衣袖,他的手臂上套着一圈金银相间的袖套,孙弦寂眯了眯眼,这是金银蝉,刀枪不入,传说中是一位女子的爱人要上战场,她织成金银蝉,以保他平安。
然而金银蝉并没有保住士兵的性命,士兵直接被敌军削掉了脑袋,金银蝉遗落在战场上,后来不知如何辗转流落,最终到了天山老妖身上。
孙弦寂看到这东西居然难得地开起了小差,明明天山老妖已经这么厉害了,还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不过这想法只在他脑子里水流般过了一遍,他这次挥刀,是直接向着天山老妖的脖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