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听闻你醒过来了,怎么样?”不待春柳几人的通报,岑子瑞几人就匆匆而来,李蕙质向来不喜欢关门闭户,是以岑子瑞进来得很是顺畅。
此时李蕙质已经换好了装扮,等待在了正厅前,看着父兄果真前来,见到南璟风果真未走,不由得轻轻一笑,淡淡道:“我已经好了,没事……我很好。”
南璟风看着李蕙质的神情,自然是觉得有些担忧。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熟悉,这样的神情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对了,是了……那是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是李蕙质才失去何正川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失落的,那种仿佛失去动力的落寞。
陪伴李蕙质度过过那段最艰辛心酸的时光,南璟风也了解何正川对于李蕙质有多么的重要,想到这里南璟风缓缓开口道:“蕙娘,如果你真的伤心的话,苦出来或许会好受点。”
“哭?”李蕙质挑了挑眉,有些茫然道:“我为什么要哭呢?我不想哭,我也哭不出来了。”
南璟风略略有些心疼道:“有伤心的事情,不要憋着,你这样憋着,会让我担心,常国公与阿瑞也会心里难过的。”
“你们放心吧,我是真的没事。”李蕙质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你们看,我这哪里像是不好呢?我很清醒,我也人的清楚现实,我比谁都明白。”
就是因为李蕙质看得太清醒,活得太明白,岑子瑞几人才会为她担忧。毕竟难得糊涂,有些时候糊涂一点,放纵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蕙娘,恣意一些是没有什么的。”南璟风轻轻道,语气之中带着关怀,“有些时候,发泄出来,或许也就看开了。人生在世,事事难以估算,毕竟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
李蕙质扯出微笑,勾了勾嘴角笑着说:“兄长,我明白的。”她笑笑,随后敛去笑容一本正经道:“我也知晓早点面对现实,比哭哭啼啼要好很多。”
岑子瑞没有开口,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妹妹内心的复杂。她惯会逼着自己隐藏情绪,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虽然李蕙质这样他不喜欢,但是也没有办法,他没有资格去指责李蕙质的不是。
此时的话,让南璟风也无言以对了。是的,他也不知晓如何规劝了。因为李蕙质说的话,就句句在理,劝说什么,反倒是显得自己不甚通透了。
而在一旁的徐晶鹭却是看得清楚明了了,她明白了李蕙质为什么这样讨喜,会这样值得自家夫君称赞。活得这样明白,又是这样聪慧的姑娘,缘何不让人喜欢,缘何不让人心疼呢?
徐晶鹭默默地想,她也就是个女子罢了,若是个男子,也会对着这姑娘升起欣赏怜惜的感情的,毕竟这姑娘看着就让人觉得喜欢。
李蕙质看向了徐晶鹭,微笑着说道:“这是兄长你的夫人吧?果然好看……”她喃喃着,随后行礼道:“臣女拜见赵王妃娘娘。”
南璟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这是自然。夫人是最美的,按着辈分,你应该唤她叫做嫂嫂。”
嫂嫂……李蕙质听到这个称呼一怔,是啊!论起律法上,自己与南璟风结义为兄妹,他的夫人自然是自己的嫂嫂。论起礼法,自己不日将要嫁给南璟川,那位四皇子是南璟风的亲弟,赵王妃自然是自己的嫂嫂……
造化弄人。谁能够预料到当初与南璟风结义的时候,会有今日的近况?谁又能想到,当初山村里不会开口的小哑巴,竟然会是当朝国公的女儿,今上秦王殿下未过门的正妃呢?
世事无常啊……
“兄长,父亲,我已经将事情看开,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我该要面对的,有些事情是我必须面对的。我不会退缩,你们放心就是。”李蕙质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一片清明,她已经不在意了,嫁人嫁给谁也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何正川的消息早来几日……兴许她也不会为何正川独守一生,因为李蕙质太明白一点,过去的只是过去,新的故事重要开始,新的人生也必须去面对。
只是未来的漫漫长路,只有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了,没有了那个相伴相守的人,不能与最爱的人携手走过一生或许是个遗憾。
但是李蕙质明白人生之中不只是有爱情的存在,爱情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调味品,而不是必需品,失去爱情就不能活的女人,李蕙质惯来看不上,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岑子瑞看着李蕙质此时的模样,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很熟悉,他细细想了想,忽然发觉这和他与蕙娘初次相认的时候一模一样,李蕙质仍然是全无在意的东西,那种失去活力的表现。
仿佛心境要苍老过了自己……
“蕙娘你……”南璟风看了一眼李蕙质,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焦急道:“你这样要兄长看着很心痛啊!”
李蕙质听到了南璟风的话,不由得笑了笑说:“兄长你放心,蕙娘不是傻的,蕙娘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不必为了我心疼。”
南璟风还欲说些什么,却是被徐晶鹭拉了拉衣襟,随后摇了摇头。
徐晶鹭是女子,她自然更是看得明白李蕙质的神情。她这是要割舍掉过去重新开始,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所以不需要多说,只是默默支持就好。
兴许都是女子的缘故,李蕙质看了一眼徐晶鹭,与她有了眼神的接触,随后便是笑了起来,兄长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会与兄长相伴一生,李蕙质是高兴的。
唯有这样聪明善解人意的姑娘,才能够与兄长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吧?
岑子瑞叹息,随后看向了李蕙质问道:“那么蕙娘,你告诉兄长我,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你又有什么想法在?”
李蕙质勾了勾嘴角,笑笑说:“想法嘛……不曾有,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解决掉,我想解决的事情。”
“你想解决的事情?”李霄云看向了李蕙质,略略蹙眉问道:“什么事情?为父去帮着你办理。”
李蕙质微微一笑,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嗯,父亲肯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件事情父亲出手还不大好。”李蕙质看向了岑子瑞并南璟风笑道,“得是哥哥和兄长出面,才好得以解决。”
李蕙质话音一落,岑子瑞并南璟风就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疑惑,“我们?”两个人异口同声惊讶地问道。
“对啊!”李蕙质笑着点头,“自然是你们。”
岑子瑞不解,虽然是兄长,他也不大看得透自己的妹妹,“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自然是我们?我们出手,有什么特别在吗?”
“自然得是你们,才能师出有名啊!”李蕙质笑了起来,“毕竟你们一个是义兄,一个是原告啊!”
岑子瑞与南璟风又是互相看了一眼,见对方眼神之中的疑惑更浓,两个人就更是诧异了,岑子瑞问道:“怎么说?什么意思啊!”
“哈!”李蕙质轻笑,随后勾了勾嘴角都:“你们可知咱们这次凯旋而归的新晋归德将军,开国侯是谁?”
南璟风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可是当初却受李蕙质所托细细调查过,这归德将军自然有所耳闻,他听闻了李蕙质的话,不由得蹙起了眉心,不言不语。
岑子瑞看向了李蕙质,一脸警觉,“你想要做些什么?蕙娘,不要做傻事和错事。”
“哥哥,这不是傻事也不是错事。”李蕙质看向了岑子瑞,一本正经地道:“我这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哥哥你也应该知晓……那人是谁吧,他应该做什么吧?”
南璟风看了一眼李蕙质,蹙起了眉心说:“定北王虽然不是父皇的亲兄长,但到底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恐怕会选择维护。”
徐晶鹭依然是糊涂的,但是她却是选择了不开口,所有人都忽略了自己,也恰恰证明他们不将自己当做外人看待。
李蕙质笑了起来,看向了南璟风道:“那么兄长,如果你是定北王,知晓自己看重的少年,是个薄情寡义,见了新人忘旧人的人,你还会中意他吗?”
“蕙娘你……”岑子瑞自然已经知晓李蕙质要做什么,他第一个表示了不赞同道:“蕙娘,你应该清醒一点,你这样做就是得罪了刘大壮你们原本还有着旧识情谊在,若是经此一遭之后,就是朋友也没得做了。”
李蕙质勾起嘴角讥讽一笑道:“朋友?”李蕙质看向了岑子瑞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般说,“朋友吗?还要做朋友吗?哥哥……自从刘大壮背叛了翠竹之后,他就不是我的朋友了。我不会容许这世界上的任何人,伤害到我的朋友,不论哪个人是谁。”
南璟风没有开口,只是因为他不知晓如何开口。于南璟风看来,自然是翠竹比较重要,比较翠竹是他的义妹,那个才登陆仕途的刘大壮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可南璟风一向深谙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在无为,他只想自保什么都不做而已。
哪怕定北王是郡王,他是亲王,但到底定北王手握军权,他不好开罪。且在南璟风看来,背叛了誓言的人,本身就不值得要。可若是有什么苦衷,还是需要解开的话,他此时有点不大喜欢李蕙质的偏激了。
而徐晶鹭却是明了了李蕙质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