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这是要死了?”南璟川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仿佛是陷入了沉睡一般,他是太累了,累得不想说话不想动了。
介晨来到的时候,就是看着南璟川这样一副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低声打趣着。
“介晨……我没有心情与你玩笑,我与你是来说正经事的。”南璟川看向了笑嘻嘻的介晨,语气带上了几分沉重。
介晨原本还是笑嘻嘻的,可是看着南璟川这副严肃模样不像是作假不由得恢复了正经,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忽然就找我过来,是要我去办什么事情吗?”
南璟川看着介晨,忽然叹息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沉重问道:“阿晨,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了?”介晨不懂,他不明白为何南璟川忽然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明明今日才获封的王爵,明明指婚李蕙质的圣旨已经下达,该是要开心愉悦才是,缘何是这副模样?
南璟川点了点头,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为难道:“我仿佛做错了事情,一件不值得原谅的事情,我……”
“你?”介晨挑眉看着南璟川,急忙问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情了吗?”
南璟川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沉痛的思考,半晌才说道:“是蕙娘……我对不起蕙娘,我……”
说着这话,南璟川又是将眼睛闭紧,他一直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睁开了眼睛眼中就会滚出来泪水。
“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介晨越来越糊涂,看着南璟川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与李姑娘又有什么干系?”
南璟川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算计她,我也不敢这样仓促行事……”
“怎么了?”介晨看向了南璟川问道:“是李姑娘有什么不好吗?可是我听闻她身子好了很多啊!”
南璟川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身子的确恢复,可是……”南璟川似乎是有些为难,忍着心痛说道:“你安插进去的人说,她接了圣旨心情便是有所郁结,谁也不见,待岑子瑞再回去的时候,就发觉人得了急症……”
“急症?”介晨诧异地看向了南璟川,不解问道:“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南璟川闭上了眼睛,苦笑着道:“我原本只是想知道,这三年的事情,蕙娘的性情是否有了改变,所以请求父皇直接下了赐婚的圣旨,我却是忽略了,忽略了她还在等我。”
“什么意思?”介晨越听越糊涂,细细想了想南璟川的话,瞪大了眼睛道:“你急着请求你母妃找你父皇下旨,不是你已经与李姑娘相认着急结连理,而是你为了试探她的忠诚?”
南璟川抿着唇,也不看去看介晨。他不敢去看,因为他十分的心虚。
介晨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道:“南璟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是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庸俗之辈。”
“我是身不由己。”南璟川看向了介晨,无奈地摇头道:“没有办法,李霄云与岑子瑞力量很是强大,他们是个极好的助益,可是我不能确定蕙娘是否是在意的。如果蕙娘和李家因为赐婚表现的很是欢喜,我需要掂量掂量了。”
介晨听了南璟川的话,不由得勃然大怒,几步上前抓着南璟川的衣襟将他从太师椅上拎了起来怒吼道:“你需要掂量什么?你是不是做了皇子之后,就失去本心了?你父皇这是赐婚赐婚懂吗?李家就算在意李小姐的身份,在意着从前还有个何正川,但圣命不可违你懂吗?”
“我自然是懂的,但是他们好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南璟川神情之中染上了一抹失落的神色,垂着头道:“岑子瑞好像是对赐婚很开心,仿佛完全没有想到我一般。”
介晨看向了南璟川冷笑道:“想到你?南璟川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是南璟川,从前那个何正川已经死了,被你亲自下令抹杀掉了。你不是何正川了,你从前的那个身份,随着你的舍弃已经消失了,是你让何正川消失的,也是你让消息通到岑子瑞那边去的,从前的何正川死了,你与李姑娘的婚约也就不复存在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李家为着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傻小子,要自己万分珍重的女儿妹妹守一辈子活寡吗?”
南璟川听着介晨的话,心虚地垂下了眼睛道:“我以为蕙娘至少是伤悲的……”
“你以为,这种事情,岑子瑞会直接说给李姑娘听吗?你觉得李姑娘要是知晓你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她会开心吗?”介晨看着南璟川,不由得眼神之中尽是失望,“南璟川,我真的很是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最为坦荡的人,可是没有想到你与那些卑鄙小人没有任何不一样的。”
介晨的话说得很重,南璟川抬眼看向了介晨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怀疑万分在意你爱重你的心上人的不忠诚,甚至可以用这样的计谋去算计,那么作为你的属下你的朋友的我,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度过每一天,这样紧张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介晨不喜欢,我也不会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介晨一字一顿,看着南璟川道:“秦王殿下位高权重,在下不过一升斗小民,无拘无束自幼闲散惯了,不敢高攀……草民告退。”
介晨其实心里也不大好受,虽然怀疑南璟川也并非是他所想,但是南璟川的所作所为无法让介晨不能多想,今日他可以怀疑李蕙质,明日就可以怀疑他介晨。他与南璟川太亲密了,一旦算计于自己,介晨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够挣脱,唯一可以解决保全自身的办法,就只有抽离。
“介晨,你给我站住。”南璟川心里也是万分愤怒的,他看向了介晨冷声到:“你想去哪里?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了。”
介晨脚步站稳,听着南璟川的语气,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阿川,你已经迷失了自己了,才几个月而已,我害怕……今天听你说了李姑娘的事情,我就更是害怕了。”
“你害怕什么?”南璟川追上前,看着介晨的眉眼质问道:“我难道已经让你害怕了吗?”
介晨点了点头,看着南璟川问道:“你还记得你方才回来的时候吗?那个时候的李姑娘是你唯一的精神支柱,你告诉过我,在冯家堡苦练的时候,是李姑娘一步步支撑着你过来,若非是靠着对李姑娘的思念,你不可能挺过来,但是如今……”
介晨是真的有些心寒,如果南璟川对心若珍宝的李蕙质都可以算计,那么他还会在意谁?
“繁华富贵太重要了。”南璟川念叨着,随后看着介晨说道:“我听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这样说过,我也知晓我不应该怀疑,但是……帝京这是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地方,蕙娘因为被权利欺压狠了,改变也很正常。”
介晨看着南璟川,冷笑了一声道:“帝京虽然繁华,但是毕竟是天子脚下,你可知李姑娘独自一人在花茗镇苦撑的难处吗?她一介女子,虽然身负武功在身,但是上无父母亲长,下无兄弟姐妹,只靠着一人,独自一人挣命,她的苦楚你了解吗?”
南璟川侧过头,没有说些什么。这些事情,是他第一次知晓,听过就觉得艰难困苦,可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是一个与他交心的人,而不是只是为了荣华富贵。
“你应该知晓大皇子吧?”介晨看向了南璟川,“大皇子去花茗镇的时候并不长,不过寥寥数日罢了。李姑娘何等聪慧,猜出大皇子的身份,她想着不是紧紧抓住大皇子不放,而是还做从前的关系。”
南璟川深呼吸了一口气,侧过头不敢去看介晨,他除了派人好好去调查李蕙质外,貌似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保护。李蕙质如今身边的高手,除却介晨安插进去的两个人,剩下都是南璟风送给李蕙质的的。
南璟风对着李蕙质太好,好到让南璟川嫉妒。
“李姑娘之前被官府为难,那巡城司的郑直最为势力不过,李姑娘亮出了玉佩,却也仍然没有拉扯上大皇子的身份。如果她说自己是大皇子的义妹,就不会遭到为难,她就是这样倔强善良的姑娘,你居然算计她……”介晨有些气不过,对于李蕙质有了那几日的相交,他是真心觉得的这是个顶好的姑娘,可是顶好的人总是受到各种的委屈。
南璟川蹙着眉心,其实他心底介意也是因为南璟风,虽说大南义兄妹是绝对不可成亲的,但是他不愿意除了自己以外的别的男人对她好。岑子瑞李霄云是至亲也就罢了,但那南璟风凭什么?
“介晨,你没有心上人你不懂,我没有办法看着旁的男人对着她好。”南璟川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要让蕙娘只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照拂她就好,她也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好。旁人休想染指。”
介晨看向南璟川的神情,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理解不来,南璟川啊南璟川……你聪明无双,怎么看待男女之情上,也俗气了起来呢?
若是伤到了那个人,你是否又会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