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南璟风此时也不去管阿锐同意与否了,因为阿锐的伤口真的不浅,根本不是个小问题,而且不知道伤口是否会更深一些,肩膀这个位置,虽然没有内脏,可说不定就会伤到经脉与筋骨,到时候就会万分棘手了。
阿锐还是个孩子,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锐就此残废而无动于衷。
阿锐不想说话了,只得默默顺从着任由了南璟风的折腾,他一直闭着眼,也不管南璟风究竟对着自己做了什么。虽然自小颠沛流离,早就戒备之心浓厚,可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对着他真的好,不会对他做出什么残忍的手段来。
南璟风叹息了一声,将阿锐翻了个身,默默地撕开了他的衣服。饶是早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看到背脊上那整片的鲜红之后,南璟风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是医者,可毕竟是皇孙贵胄,他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样多的鲜血,他蹙起了眉心,用满目责怪的眼神看向阿锐,薄责道:“你这个傻小子,怎么搞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伤成这样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说一声呢?怎么就不让蕙娘尽快给你诊治呢?”
“我受伤习惯了,以为没有事情的。”阿锐叹息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无奈。不过他这也倒是实话,自小受尽苦楚的阿锐,真的觉得自己的伤无碍。是以他的声音平静得很,仿佛这样严重的伤势,是无关紧要的一般。
南璟风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一叹说:“阿锐,你如今不是一个人呢了,有这样多的人在关心你,你应该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别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忧为你着急。”
“我知道!”阿锐语气平静,他虽然是背对着南璟风,可是声音却仍然十分的坚定。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受伤,他害怕看着李蕙质失望的眼眸,害怕看到她伤心惆怅的样子。
虽然知晓阿锐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这番模样,仍然很是让人很是窝火。好在南璟风脾气一向温和,他不由得在想,若是李蕙质还留在这里,说不定会更为生气。不是这个小子被揍,就是李蕙质被气得吐血。
“好了,不说了。”南璟风声音温和,安慰着说道:“我给你把伤口缝起来吧!看着你的伤真的不浅,随后我再看你腰背上的伤痕,这样可好?”
“别告诉我师父可以吗?”阿锐犹豫了一会儿,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恳求。
南璟风摇了摇头说道:“这可不行。你伤成这样,我根本不可能帮着你瞒着你师父,而且你觉得依着你师父的医术,我可以,,瞒得住她吗?”
“总之我就是不要,如果你瞒不住我师父,我现在就离开!阿锐扭过头,看向了南璟风,一张英俊却是苍白脸上带着强烈的倔强。
南璟风见阿锐回过头来,亦是眼神冷冽了几分,语气严肃说道:“这由不得你!不是你能够说得算的。而且,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够走出这个房间吗?”
“你的人守在门外吗?”阿锐猛然想到,看向了南璟风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是不想让师父担心而已。”
南璟风一向温柔,对待阿锐却也不得不硬气起来几分说:“你以为你如今是为了你师父好吗?不是,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好!你是想满足自己的一颗心,你从来不会想别人的感受。你这样的孩子实在是太自私了。”
阿锐听了这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本就难受的要命,听着南璟风的声声指控,就更是心头难过。他不是不念情的人,就是因为太念情,才不想让自家的师父惹上麻烦,可是居然会被这样的误解。想到这里,阿锐顿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饶是心底康健,自小自强,但是毕竟身上有伤,自家师父也不再,于是心下有些崩溃,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南璟风看着阿锐这个模样,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这是他第二次发脾气了,都是因着这些不在意自己身体的人。他不是不知晓阿锐的心,可是这样的孩子,若是不给他当头棒喝,恐怕会一直不得清醒。
委屈吗?他有什么觉得好委屈的呢?
南璟风叹息了一声,“你别觉得委屈,不是你说自己是男子汉的吗?说好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呢?”
阿锐抿了抿唇说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给我师父。”
南璟风温和一笑说道:“你觉得蕙娘会相信吗?而且我怎么欺负你了?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他说完这话,敛去了笑容说:“而且阿锐,你不觉得你太过幼稚了吗?”
阿锐听着南璟风形容自己的话,心头不由得越发的难看,原本还认为南璟风是个好的,所以对他也存有几分好感,可此时已经荡然全无,骨子里的坚强倔强翻涌而出,倔强的脾气上来,抗拒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有权利做主的,我不要你看,你走开!”
“是吗?看来你是不满意我啊!那么很好,我现在就去找蕙娘过来,我相信如果是蕙娘来给你处理伤势,你一定会很满意的。”南璟风瞥了一眼阿锐,说完这话,就要转身离去,仿佛是真的要去将李蕙质找来一般。
阿锐愤怒了,瞪向南璟风,“你威胁我?你居然威胁我!你一介七尺男儿,你居然威胁我!”
“威胁?”南璟风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一般,轻轻一笑说:“我这可不是威胁。你听好了,我来照拂你,是因为我是你师父的兄长,我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爱屋及乌,否则我根本没有必要理会你。你一个小孩子,我做什么给你置气?你又有什么好让我威胁的?”
“你瞧不上我吗?”阿锐咬牙切齿地看着南璟风,他生平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是以她他着南璟风更是没有好感,百般厌恶。原本他还以为南璟风与一般的大官老爷不一样,哪里想到居然是一路货色,都是只会欺压百姓的坏人而已。
阿锐这一句话,直接耗尽了南璟风仅存的温柔,对着阿锐态度强硬道:“瞧不上你?你有什么值得可让我瞧得上的?你是有担当,还是有主见?是甘于承认错误,还是能够自己承担一切?你说你自己,有哪里是值得让我平等对待的?”
阿锐深呼吸一口气,“你既然这样看不上我,为什么还要管我?”
“为什么要管你?”南璟风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担忧蕙娘太过劳累,我才懒得管你!”
阿锐听着南璟风的话,觉得他的话十分别扭,“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我师父?你现在欺负我,我师父知道吗?你一个壮汉子,欺负我一个弱小男孩子,你真是太过幼稚了。”
“自己是个幼稚鬼,居然还敢说我幼稚?”南璟风失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此时他觉得错了,自己失去理智了。这个臭小子,竟然可以将他气得失去理智,失去平日里温和如玉的一面,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应该跟阿锐这个孩子生气,语气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好了,不说什么了。让我给你把伤势处理好,否则蕙娘真的该要担心了。”
阿锐听南璟风忽然软下来的口气,他自己也觉得理亏了。因为本来就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想到这里,阿锐想要开口道歉,但是心底又有些小小的骄傲,于是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南璟风招呼了下人打了水,开始默默处理阿锐身上的伤势,阿锐的伤势的确来得古怪,可在南璟风看来,却不是什么罕见的伤。不似阿锐口中的锐器伤,反倒是像钝器伤,说是棒击伤来得更为恰当一些。
南璟风看到了阿锐的伤口,心里震惊不已,直接伸手去拉阿锐的手腕切脉。与李蕙质不同,南璟风的断脉更为出色。他拉住了阿锐的手,细细诊脉后,不由得蹙眉,瞪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阿锐。
而阿锐此时也一脸紧张看着南璟风,他此时生怕南璟风再度生气。
“还好,没有内伤。”南璟风松了口气,这才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依着阿锐这满身的伤痕,若是伤得狠了,那可是一件万分可怖的事情,还好还好。
阿锐听了南璟风的话,不由得笑起来说:“我就说我没事嘛!”他此时自己也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不然师父一定会很担心。
南璟风叹息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无奈,“阿锐,你这孩子怎么没脸没皮呢?方才还和我闹别扭,此时就犯过去了吗?你是准备翻篇了吗?”
“我就说我没事,你不信啊!还非得让我师父知晓,是你先欺负人的。”阿锐依然如此说,可是对上南璟风却有了三分的笑意。因为他知晓,南璟风此时也不再生气了。
南璟风看着阿锐这副无所谓的模样,也是笑了笑看向他说道:“阿锐,说真的,你这种脾性也就是遇到了我与蕙娘这样的人,脾气温和不轻易生气,否则你早就被打死了。”南璟风说着这话,那了温热的布巾擦去了阿锐身上的血迹,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在只是皮肉伤,给你上好了药,将养几日也就不会有大碍了。”
伤处皮开肉绽遍布血迹,沾染了热水自然疼痛得厉害,阿锐痛得面色浮白,紧紧咬着牙忍耐着疼痛。他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轻轻颤抖着身体,生怕让自己伤势再次疼痛,引发难以忍受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