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床快速推来,几名医务人员抢救着楚浸染问奚望:“奚院长,病房都满了,门诊也抽不开人照顾呀!您说这位病人送哪一科呢?”
问这话的医务人员并不知道躺地上满脸伤痕的女子和眼前潇洒英俊的奚院长有何关系,以为只是奚院长的偶遇。
奚望快速做出回答:“若没有病房,送到我的宿舍吧!我那儿有地方,让护士长配点葡萄糖液过来,替这姑娘输下。”
听了这话,医务人员才知道这姑娘和院长的关系不同寻常。
担架床直接推至宿舍楼。
从电梯而上,医护人员直接把担架床推进奚望的房间。
浸染在担架床上躺着,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为她忙翻了天。
“奚院长还有其他事吗?”推着担架床过来的几人问着奚望。
奚望冲着他们摇摇头,用话语感谢着他们。
他们见此,纷纷告退。
灯光下楚浸染脸上的伤更加突兀,有点触目惊心。
奚望从冰箱一角,拿起一瓶碘伏,打开,用棉签沾着碘伏向楚浸染脸上的伤口慢慢涂抹。
怕色素沉着,奚望又用棉签沾点酒精替楚浸染的伤口脱着色。
酒精碰到楚浸染的伤口,奚望见楚浸染微微皱眉,低声而温柔地安慰楚浸染道:“小染棒棒,小染别怕疼呀!”
这时,敲门声起,奚望打开门,见急诊护士长拿着一瓶葡萄糖液走了进来,问奚望“奚院长,她怎么好好晕倒了?”
奚望轻松笑道:“大概五零年到了,饿着啦!有点低血糖。”
护士长笑道:“这个时代只有撑着的人,第一次见饿着的人,减肥吗?”
说着抓过楚浸染的手,消毒后,小针头挑着楚浸染的手背静脉扎了进去。
“没事,我来起针,你先回吧!”
护士长听了此话,再仔细打量担架床上的姑娘,实在看不出这姑娘有何突出之处能让奚院长的青眼有加。
护士长告退,奚望守在楚浸染身旁,看着滴滴液体输进浸染的胳膊,然后找到浸染的手机,划开屏幕,进入微信熊猫血群,并和这些熊猫宝宝们群聊着。
果然,不一会,就有人浮出水面,和奚望遥相呼应。
奚望三言两语,和浮出水面之人定下献血之盟。
来人坚起两个手指,表示赞成。
烙烙的血源算是解决了。
奚望仔细地看着眼前的楚浸染,见楚浸染眉头纠结,奚望失笑道:“真是傻,睡梦中都想着事,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说着脸上现出纵容般的微笑。
奚望把楚浸染柔弱无骨的小手拿在手心,“这么大的姑娘,怎么和小时候还是那么象?一眼望去,就是你。”
一眼望去,就是你!
是什么时候的你?
五岁?八岁?还是十二岁?
奚望擦掉楚浸染额头上的虚汗,用医用吸管给楚浸染小嘴喂了点水,陷入沉思。
五岁的小女孩,身着碎花小裙,用力搬过几个方凳,层层摞起,然后脚蹬方凳,用力爬上,用小手抹掉他脸上的泪,一会儿,从兜里掏出比手掌还大的一块巧克力,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别哭,这是我妈妈给我带的巧克力,我不喜欢吃,送给你吃!”
奚望再一看,女孩手中的巧克力已经没了形状,变得软软嗒嗒。
女孩小手把包着的纸拽开,巧克力变成液体,滴滴下流。
女孩赶紧把小手上的巧克力连着糖纸全部塞到他的口中道:“哥哥你别哭了,以后我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他们会象爱我一样爱你的。”
小手是黑色的,也蹭了他一身粘粘的黑色。
就这些滴滴黑色,犹如阳光般开启了他封闭的心灵,也粘住了他的心。
八岁的她面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他高叫着:
“哥哥你真的要到北京上大学了吗?以后我也要考到北京去,哥哥,那时你还能在北京吗?你若在北京,你必须要等等我。”
小姑娘从手腕中摘下一块小手表,递给他道:“哥哥,这是我妈妈刚给我买的小手表,送给你,记住,你一定要在北京等我哟!”
大学三年级,他作为学校的交换生即将飞往美国,可是他放不下她,几年的学校生活,为了节约时间和车费,即使心中再想念,他也没有回去看她,他知道,他若再不出现,她就不会再记住他。
隔着中学大门,他一眼就认出和同学高谈阔论十二岁的她。
他花了几个小时,等她放学。
她终于放学,看着她如只花蝴蝶般从他眼前穿过,他叫着她,追着她,可惜少年娇艳的她,不知道,他在她身后已经声嘶力竭。
看着她跟着一群同学疯闹着,他再用力叫:“小染,小染--”
是他声音太小还是她年龄太小,她象个小疯子般和同学你追我赶,瞬时没了踪影。
他到她们家等她,她的父母看他不时地门外张望,就知道他在等她。
她母亲笑道:“我们家这个野孩子不知道要疯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旺旺,她若有你一半的心性,也用不着我们操心了。来,旺旺,吃点水果。”
他微欠着身子,微笑点头道:“谢谢阿姨,叔叔阿姨你们不用担心,小染妹妹还小,现在又是最活泼的年龄,天性使然,让她自由自在最为好啦!”
他母亲笑道:“是,我们是不规范她的个性,让她自由发展,只是这对于她以后,不知道是好是坏,唉,现在的孩子,太不好教育了。好啦!不说她啦!旺旺,这么多年,阿姨一直把你当成儿子,只是你这一走,阿姨这心是空落落的。”
站在一旁她的父亲说:“奚望,即使到了国外,缺什么也得和叔叔阿姨说,国外什么东西都贵,这点钱你拿着。”
“不,不,阿姨,叔叔,我奖学金还未用完,这次出去又是公费,所以,用不着那么多钱的。”
“唉,有备无患吗!”
其实他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她,可惜,这钱让他有了低人一等的感觉,是的,自从父亲母亲走后,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家支助他上学,可每当从他们手上拿钱,他的脸就象猴屁股那么红。
但他没有勇气拒绝,因为钱,他实在太需要了,异国他乡,陌生环境,没有钱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