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容。
出不来了。
这是他们父子俩的共同心声。
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么多的钱是花出去了,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坐牢而已。
陆老爷子的身体一下子垮了,听佣人说,他现在做的最多的就是看着窗外的树。
这样也好,省的他天天在那异想天开。
精神病院那边也不是想进就进的,主要是没有陆景桁的点头。
疗养院那边的人告诉他,“刚开始可能还情绪暴躁,后来就好好了许多,也没那么闹腾了。”
“只不过……”对方迟疑了几秒。
“怎么?”
“他想见你。”
疗养院里面又种上了许多的花,这是上一次不曾看到的,长廊两边是高大的树木,走在下面,阴阴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
门口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一直在翘首以待,直到门口停下来一辆车,从车里走下来一个男人。
他很快就走下去迎了上去,喊道:“陆总,您来了。”
又道:“我带您进去。”
颇为精致的雕栏画壁,任凭谁都猜不到这是精神病院。
穿过院子,又进了一个走廊,最里面的那一间门口终于停下。
医生在门口敲了敲,里面听到了开门声。
随着开门声起,坐在窗口的男人回头。
穿着病号服,脸上近乎病态一般的白,双目空洞,直到对视陆景桁眼神之后,这才慢慢的汇入焦距。
室内的陈设简单的出奇,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不用陆景桁开口,带他来的男人已经对里面的两个人招手,几人退出门口,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窗口的白色窗帘一下又一下的吹着。
房间里倒是有椅子,但是陆景桁根本就不愿意坐下,依旧是站着,居高临下的问:“听说,你找我有事?”
很随意的一句话,然,这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生硬。
陆国民的眼里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没有,有的只有悔恨,唇瓣张张合合了好久,这才道:“我……能不能放过我。”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神经病却被当成神经病的感觉。
从前在监狱里,虽说讨厌那样的生活,好歹还有人,可现在呢,他被逼的注射各种东西,他觉得神经都快炸了,他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再回监狱也是愿意的。
他更是知道,这一切都是陆景桁授意。
恨啊,那点小聪明原来早就被人家看穿,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度过余生。
前提是陆景桁同意。
“我听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转转悠悠的到了窗前,随手就将窗户关上,室内更多了几分的低沉,陆景桁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说有病的人是你,说没病的人也是你,让我放过你,何来呢?”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要跟我说这些弯弯路了,你放过我,我保证不打扰你的生活,好不好。”
陆景桁不为所动,陆国民的眼里逐渐的变为失望,突然之间,他从椅子上起来,嘭的一声跪在面前。
一字一句沉重的说:“求求你,放过我。”
依旧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但一定是那种高高在上吧,陆国民心想,脸上现在火辣辣的,他感觉膝盖有千斤万斤重。
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可面前的人,很随意的离开了。
只是脚步又一滞,他说:“放你出去……”
头抬起,迸射出一股的期待,可下一句却极其的残忍,“想都不要想。”
眼里的火焰被无情的浇灭,双拳紧握,艰难的开口,“你当真……”
就算他如此的卑微吗。
“陆景桁,你果然心狠。”
眼睛一闭,苦笑起来,“罢了,罢了,左不过这是我自己造的果,我就不该求你。”
慢慢的起身,他又坐回刚刚的那个地方。
来之前身上还有种期待,此刻已经逐渐的被覆盖,更像是一具尸体的冰冷。
陆景桁也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些人推着吊瓶走了过来。
陆景桁看看陆国民,又看看外面的人,突然道:“你安分守己,那些东西就不会用在你身上,我也准许爷爷来看你。”
这是真的吗?
陆国民一下子燃起希望,想要回头再次询问的,可是人已经离开了。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看着陆景桁跟那些人交涉着,那些人看了自己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也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不是陆国民,能做出那种残忍的事,如果他也那样的对陆国民,他们两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只要安分,在这里,他定然保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只当,在乎那一点点的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