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陆景桁就跟大喘气似的说了一句:“但是刚刚医生出来了,说……”
“说什么?”晨惜追问。
“孩子保不住了。”
轰隆的一声,在整个脑子里炸开,江晨惜忍不住的自我喃喃:“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她那样的保护,还是没能护的住孩子吗。
六个月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眼眶忍不住的酸涩,极力的想控制,不让泪水流出来,可,还是哭了出来。
呜咽声阵阵,看起来让人很心疼。
让陆景桁,更心疼。
坐过去,双臂将人搂在怀里,而后不住的安抚说:“会有的,别哭了。”
其实,还有一句更残忍的话没有说,那就是,宋浅安可能会面临永远不会怀孕的结果,对于女人来说,这是莫大的沉重,甚至有可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陆景桁知道,此刻的晨惜十分的内疚,所以他很自私的把这件事给留了下来,但愿因此,她会好受一点。
哭了一会,人总算是消停了,可是,她突然又说:“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你去什么,去了她也没出来。”陆景桁就是给她按了回去。
胳膊一个不小心划了过去,目光突然停留在陆景桁的脸庞,隐约有淡淡的痕迹,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打的。
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不在上面,如今的近距离倒是被发现了。
于是,忍不住的问:“江晨宇打你了?”
他没有说话,倒在晨惜看来,这就等于是默认了。
就算知道江晨宇可能会因为宋浅安的事情迁怒他,可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
干脆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而干巴巴的气氛又让人很是不舒服,就问:“是那个人动的手的吗?”
“狗急跳墙了而已,我会处理好的。”
显然,陆景桁对这些很是看不上眼,但是晨惜还是忍不住的对他说:“你要小心点,这一切不就是被偷袭了。”
真的是不经过大脑的脱口而出,可在陆景桁听来就多了其他的东西,不禁笑着问:“你这是在担心我?”
整个人一僵,往被子里缩了缩,按住被子,故作镇定的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担心你了,没有的事。”
越解释就越是能感觉到她的心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总觉得陆景桁在看她,晨惜一怔,立刻瞪了他一眼,梗着脖子道:“你干什么,我们分手了,别整天来找我!”
就跟踩到老鼠尾巴一样,上一秒还能跟你和颜悦色的说着话,下一秒面色一变。
陆景桁对这句话最是敏感,直接对她说:“我没同意,你单方面不算。”
“你!”气的坐起来,陆景桁赶紧把人给按了回去。
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好,江家那边我也会好好处理,可能我平时做派也让你生气了,只要你觉得不对的地方我通通都可以改变,”
“就只有一点,别提分手好不好,”语气放软,就连眼底的情绪也在一点点的融化,晨惜很想态度再强硬一点的拒绝。
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跟中了邪一样,这陆景桁有毒。
干脆就不说话。
陆景桁了然,索性没有再问。
虽然两人在病房,可晨惜的心却是系在宋浅安那里。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遍,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陆景桁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了回去。
被催了好几次去看情况的陆景桁,终于在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消息:“出来了。”
完全没办法让她在病房里待着,陆景桁扶着她出去,正好碰到从急救室出来的宋浅安。
人毫无生气的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似是一张白纸。
身边的江晨宇一身狼狈的跟着,见到晨惜神色微微一怔,然而,目光在触及到陆景桁的时候,整张脸都暗了下去。
让他们先走,自己则是停下来,推开陆景桁,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晨惜,担忧的问:“没事吧。”
晨惜摇了摇头,“没事。”
于是,三人就往宋浅安的病房走去,江晨宇一脸疲惫的说:“孩子没了,她待会醒来的时候情绪肯定会失控,加上可能以后都不能怀孕,这事真叫人头疼……”
脑袋噼里啪啦的开了花,晨惜怔然,唇瓣张张合合,似是听错了一般的问:“你说什么,不能怀孕?”
陆景桁没跟她说这一条的,难道是……故意漏下的?
当即,审视的目光抛了过去,陆景桁倒是毫不畏惧的对上,仿佛,对于这件事的他十分的坦荡。
而显然,江晨宇并没有发现晨惜的不对劲,说道:“医生是这么说的,我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
可这种时候说出真的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万一说完人出事怎么办。
但不说的话……
“要不然,先放放,等过段时间她状况好了再说吧,”晨惜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奈何,身后的陆景桁却突然开口道:“不用等了。”
“为什么?”
晨惜不解,疑惑的看着身后的人,陆景桁眼神示意一下,催使着她往里面的病房看过去。
透过玻璃窗,床上的人双目瞳瞳的看过来隐约能触及到眼角的泪光。
暗道一声不好,与江晨宇两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赶忙进去。
晨惜柔声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晨宇在一旁补充,“我去帮你叫医生。”
她不语,吸了一口气,瘦弱的胳膊抚上小腹,声音沙哑的问:“我以后,真的不能怀孕了吗?”
这叫他们如何说出口。
晨惜做不到,江晨宇也做不到,两人磨磨蹭蹭了好久,倒是让陆景桁说了出来,“医生说只是可能,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现在医术很好,不不用过于担心。”
“对对,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养好身体。”晨惜跟着也说道。
过去理了理她的被角,安抚道:“乖乖的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可她始终双目空洞,看着天花板,然后道:“不会的,好不了了。”